第13章 月相仪式

超级月亮的银辉穿透医院天台的玻璃穹顶，在地面投下菱形光斑。林深踩着碎玻璃前行，靴底碾碎的镜片反射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每个倒影都穿着同款紫色风衣，耳后朱砂痣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喜欢这个镜厅吗？”沈巍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数百面落地镜同时映出他的身影，“十年前你在物证室翻找卷宗时，我就在镜后看着。你指尖划过镜面的弧度，和你母亲当年一模一样。”

注射器从袖口滑落的瞬间，林深终于看清他后颈条形码的组成——那是她出生年月日的数字重组。记忆突然被撕开缺口：五岁生日那晚，母亲穿着紫色旗袍在镜前梳妆，镜台上摆着和沈巍玻璃罐里相同的碎镜，而父亲西装内袋露出的，正是纺织厂的货运单。

“镜面计划需要最完美的容器。”沈巍的影像在镜子间流动，真实位置却始终成谜，“你母亲是第六个碎片，她的心脏现在还在那位患者胸腔里跳动。而你......”他的手掌贴上某面镜子，镜面突然渗出淡紫色液体，“第七个碎片需要在超级月亮下完成献祭，这样镜中的世界才能与现实重叠。”

陈默的呼叫从耳麦里刺进来：“头儿！地下三层的冷库......”电流声突然炸响，监控画面里，原本空荡的冷库货架上，整齐排列着七个标有月相符号的金属箱。当镜头扫过编号“VII”的箱子时，箱盖缝隙间露出的，正是林深失踪的配枪。

碎玻璃在身后发出脆响，林深转身时，看见穿着紫色风衣的“自己”正握着枪逼近。月光穿过对方半透明的肩膀，在地面投出重叠的影子——那是全息投影。镜厅角落的投影仪突然爆炸，沈巍真实的身影从暗门窜出，手中紧攥的U盘正是陈默在爆炸前拼死保护的那份。

“你以为加密文件是证据？”他笑着将U盘扔进月光池，水面瞬间泛起紫色涟漪，“那是启动镜像空间的钥匙。”池底突然升起数十面旋转的凸面镜，林深的影像被拉伸成扭曲的怪物，而沈巍的面容在镜面折射中逐渐模糊，最终变成十年前失踪的物证管理员的样子。

“双重身份？”林深扣动扳机，子弹却穿过他的肩膀嵌入镜面——那是块单向透视玻璃。墙后露出的密室里，七具石棺依次排列，每具棺盖上都刻着与受害者耳后相同的镜面图腾，而第七具棺盖内侧，贴着她母亲的泛黄照片。

耳麦再次响起陈默的嘶吼：“快离开！医院地基下的纺织厂旧址......”话音戛然而止，监控画面弹出紧急警告：地库承重结构正在坍塌。林深这才注意到月光池的水纹中倒映着地下三层的实时画面——紫色荧光面料正从冷库溢出，与地下水混合成致命的化学溶液。

沈巍趁机扑来，两人在镜厅中央扭打。林深的指尖触到他西装内袋的金属盒，里面装着七枚紫色纽扣，第六枚内侧刻着“SW”，而第七枚......是她警服上的编号。“你父亲负责运输，你母亲负责挑选容器，”他掐住她咽喉的手突然颤抖，“而我只是他们创造出来的镜像，连DNA都是伪造的......”

天花板的玻璃开始龟裂，超级月亮的光芒被乌云吞噬的瞬间，林深看见沈巍眼中闪过的痛苦——那是属于另一个灵魂的恐惧。她猛地扯下他的金丝眼镜，镜片落地的刹那，镜面映出的竟是陈默的脸。

“陈默？”她的声音混着血沫，“你......”话未说完，整面墙的镜子轰然倒塌。在碎片飞溅的剧痛中，她看见沈巍/陈默举起染血的注射器，紫色液体在月光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最终刺入自己的咽喉。

“对不起......”他的血滴在她警徽上，“镜像世界的门......只能由创造者关闭......”身体向后倾倒时，他手中的U盘滚进月光池，水面浮现出一串坐标——正是林深童年老宅的地址。

急救人员冲进镜厅时，林深攥着染血的第七枚纽扣，望着逐渐消散的超级月亮。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条彩信：老宅地下室的监控画面里，七岁的自己正对着镜子微笑，而镜中倒影穿着紫色风衣，耳后朱砂痣旁别着沈巍的碎镜胸针。

太平间的冷藏柜再次打开，这次编号7的抽屉里，除了紫色风衣，还多了份亲子鉴定报告。当法医念出鉴定结果时，林深终于明白为何所有受害者都与她如此相似——他们都是她的克隆体，而镜面上的血痕，从来都是自己流向自己的河流。

暴雨在黎明前抵达，冲刷着医院外墙的紫色涂鸦。林深站在天台边缘，看着镜厅废墟中露出的钢铁支架——那是个巨大的菱形结构，与十年前物证室的火灾现场残骸完全吻合。她摸出母亲遗留的化妆镜，镜面上新出现的裂痕里，隐约映出下个月圆之夜的血色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