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大褂下的阴影

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手扼住咽喉，林深将警徽别在白大褂内袋，指尖触到陈默给的U盘时微微发颤。急救室的红灯还亮着，昨夜爆炸造成的脑震荡让技术组天才不得不暂时退居幕后，而此刻她必须独自面对市立医院七楼那间飘着雪松香的办公室。

沈巍的办公椅转过来时，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林警官，”他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绸，“十年前您来过一次，那时您还是警校实习生，抱着镜面杀人案的卷宗哭到脱水。”

钢笔在病历本上划出突兀的折痕。林深这才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腕表——十年前物证管理员遗失的遗物，表盘内侧刻着的“SW”缩写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沈主任对旧案很了解？”她的指尖划过办公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张泛黄的毕业照，年轻的沈巍站在中间，左边是失踪的物证管理员，右边......竟是当前案件死者的父亲。

“精神科医生需要洞察人性褶皱。”沈巍起身打开保险柜，林深的肌肉瞬间绷紧，却见他取出的只是个玻璃罐，里面泡着枚破碎的化妆镜。镜片裂痕间凝结着暗红物质，与十年前现场遗留的血迹吻合度高达98%。“这是患者的礼物，”他微笑着转动玻璃瓶，“您知道吗？镜相心理学认为，每个破碎的镜面都藏着另一个人格的入口。”

走廊突然传来尖叫。林深冲出去时，看见护工正按住一位撕扯自己病号服的女性患者。紫色病号服下露出的肩胛骨上，赫然纹着与死者相同的镜面图腾。“她们在镜子里说话......”患者的指甲抠进林深的手腕，“穿紫衣的女人说，该轮到第七个了......”

DNA比对结果在十五分钟后跳出：患者三年前接受的心脏移植手术，供体正是十年前镜面杀人案的首位受害者。林深盯着解剖室里的两具尸体，左边是当前案件死者，右边是刚从停尸房调出的供体档案照片——两人耳后的朱砂痣连位置都分毫不差，如同镜中倒影。

“器官贩卖。”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拔掉了输液管，眼底布满血丝，“纺织厂的紫色面料用于制作手术布，货运记录里的废旧仓库......”少年天才剧烈咳嗽着调出卫星地图，三个案件关联地点在地图上连成诡异的六边形，中心正是市立医院地下三层的太平间。

太平间的低温让呼吸凝成白雾。林深的手电扫过编号7的停尸柜时，金属把手突然滴落水珠。当抽屉拉开的瞬间，腐臭混着茉莉花香扑面而来——里面蜷缩着具穿紫色旗袍的女尸，耳后朱砂痣旁插着半支断簪，正是十年前失踪的物证管理员的遗物。

手机在此时响起，监控室值班员的声音带着颤音：“林队！沈主任的办公室......”画面切过去时，只见沈巍正将那罐碎镜扔进碎纸机，而在他背后的书柜上，七面小镜拼成的菱形图案正在缓缓转动，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角度的解剖台。

“第七个镜面己经破碎。”沈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深转身时，看到他手里的注射器正在滴落淡紫色液体，“您知道为什么受害者都耳后有痣吗？因为那里是迷走神经的绝佳切入点......”他抬手推眼镜的瞬间，白大褂领口滑开，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烧伤疤痕——那是十年前物证室纵火案的幸存者特征。

警报声在走廊炸响的同时，林深扣动扳机的手指被猛力推开。子弹擦着沈巍耳畔射入墙面，陈默不知何时扑过来抱住她的腰：“别开枪！他的病历显示......”话未说完，沈巍己经撞开安全通道的门，紫色风衣在楼梯间闪过的刹那，林深看清了他后颈的条形码刺青——和纺织厂货运单上的物流编码完全一致。

凌晨的解剖室里，林深握着新提取的皮肤组织样本，突然想起患者那句呓语。当她将沈巍的DNA数据输入系统时，电脑屏幕突然蓝屏，重启后的界面跳出封加密文件，标题是“镜面计划第七阶段”。点开的瞬间，所有案件受害者的照片在屏幕上旋转，最终拼出完整的镜面图腾，而中心位置的空白处，赫然是她自己的证件照。

陈默的惊呼从身后传来，林深转身时，看见太平间的不锈钢柜全部敞开，每个抽屉里都躺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紫色风衣。最底层的柜子里，静静躺着十年前失踪的物证袋，袋口露出的半张纸条上，用紫笔写着：“欢迎来到镜中世界，第七个碎片。”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林深摸向腰间的配枪，却发现枪套里只剩枚紫色纽扣。她望着解剖台上交叠的两具尸体，突然意识到所有受害者的死亡时间，都精确对应着月相变化的周期——而今晚，正是十年一遇的超级月亮之夜，镜面上的血痕，即将迎来最完美的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