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风暴前的家族聚会

与柳如烟达成交易后的第二天，恰逢林家每半年举行一次的例行祭祖大典。

这一日，整个林家大院都笼罩在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之中。

从清晨开始，悠扬而古老的钟声便在主峰之上回荡，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身居高位的长老、执事，还是内院外院的弟子，乃至最底层的杂役，只要是林家族谱上有名之人，都被要求前往位于家族中心区域的祖祠广场观礼。

林凡自然也不例外。

他换上了那身浆洗得有些发白、但却是他唯一一套还算完整的粗布短衫，随着其他杂役一同，沉默地汇入涌向祖祠广场的人流之中。

他心中并不情愿参加这种场合。

在经历了小比的风波和与林云峰的冲突后，他只想尽可能地保持低调，利用柳如烟承诺的那三天安全期，抓紧时间炼化玉髓草，提升实力。

但祭祖大典是家族最高规格的仪式之一，任何无故缺席都可能被视为对祖宗和家族的大不敬，招致严厉的惩罚，他不敢冒险。

祖祠广场早己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青石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湛蓝的天空。

广场正前方，是一座巍峨古朴、气势恢宏的巨大祠堂。

黑色的匾额上用金漆书写着“林氏祖祠”西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散发着一股厚重的历史威压。

此刻，广场上早己按照等级身份，划分好了区域。

最靠近祖祠的高台之上，铺设着明黄色的锦缎地毯，只有族长林正南、以及以木长老、雷长老为首的寥寥数位核心长老，才有资格端坐其上。

他们神情肃穆，闭目垂首，仿佛在与先祖沟通。

高台之下，是内院核心弟子和各堂口重要执事的位置。

他们身姿挺拔，气息沉稳，代表着林家如今的中坚力量。

再往后，则是密密麻麻的外院弟子和旁系族人。

他们按照各自的支脉和地位，分列站好，彼此间低声交谈着，眼神中充满了对高台之上权势的敬畏与渴望。

而林凡，则和其他数百名杂役一起，被安排在了广场的最外围、最边缘的角落。

这里位置最低，视线也最差，几乎看不到祭祖仪式的具体细节，更像是一群陪衬的背景板。

林凡并不在意这些，他反而乐得待在这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他微微低着头，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广场上的各色人等。

同时将自己的感知提升到极致，并暗中沟通万灵归源鼎，捕捉着空气中那些微妙的能量波动和情绪暗流。

他看到了林涛，混在外院弟子的队伍里，正和几个同伴挤眉弄眼。

目光时不时地向他这边瞟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鄙夷。

显然，小比上林凡的“侥幸”并未让他吸取教训。

他也看到了巡查执事林正，穿着一身代表执法身份的黑色劲装，如同标枪般站在高台一侧。

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全场，维持着秩序。

当林正的目光偶尔扫过杂役区域时，林凡能感觉到那目光在自己身上似乎多停留了零点几息，其中蕴含的审视和怀疑，并未因木长老之前的裁定而有丝毫减弱。

然后，他看到了林云峰。

林云峰今日穿着一身崭新的、绣着银色云纹的华贵锦袍，站在旁系子弟队伍中一个颇为靠前的位置。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肃穆与恭敬，正与身边一位看起来年纪稍长、气质更显阴沉的青年低声交谈着什么。

那青年林凡有些印象，似乎正是林云峰那位颇有手段的堂兄，林致远。

虽然隔着很远，但林凡依旧能感觉到，林云峰那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隐藏着如同毒蛇般的怨毒与杀意。

当他的目光偶尔与林凡在空中交汇时，林凡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升起。

林凡心中冷笑，看来柳如烟的“警告”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至少在这祭祖大典这种公开场合，林云峰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挑衅。

但这并不代表他放弃了报复，恐怕正在酝酿着更加阴狠的后手。

而那个伪造的任务玉简，依旧如同定时炸弹般，躺在他的床下。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骚动从内院弟子区域传来。

只见一道如同冰雪般清冷绝美的白色身影，姗姗来迟。

她身着素雅的白色长裙，身姿空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正是柳如烟。

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全场大部分年轻男弟子的目光，眼神中充满了惊艳与爱慕。

但柳如烟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径首走到剑阁弟子专属的位置站定，闭上双眸，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林凡的心脏微微一跳。

这是他与柳如烟达成交易后的第一次“见面”。

他注意到，柳如烟的脸色似乎比那晚在竹林中更加苍白了一些，气息也略显虚浮。

显然那“寒煞噬脉”的伤势依旧严重，恐怕玄冰菇也并非一日之功就能完全化解。

柳如烟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那双冰冷的眸子极其短暂地向他这边瞥了一眼，随即又立刻移开，没有任何表示。

林凡心中了然，这便是他们之间目前的“默契”——一场纯粹的交易，在公开场合，他们依旧是两个世界的人。

祭祖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上香、祭酒、宣读祭文、族长训话……

一套套繁琐而庄重的流程，象征着林家悠久的历史和森严的等级。

林凡站在人群的末尾，如同一个局外人般，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看着高台上那些掌握着家族命运的大人物们，看着台下那些为了争夺资源和地位而明争暗斗的同辈，心中没有丝毫的归属感，只有一种愈发强烈的疏离。

他注意到，在族长林正南训话，强调“家族团结、恪守族规、严惩内奸外贼”之时，雷长老那锐利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了自己一眼。

他还注意到，在祭祀仪式接近尾声，各旁系分支按例向主家展示“供奉”（实则是一种资源和实力的隐晦展示）时，林云峰所在的那个分支，拿出了一批品质相当不俗的矿石和灵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也让观礼台上的几位长老露出了些许赞许之色，显然是在不动声色地彰显着他们的实力和底蕴。

这一切的细节，都如同一个个危险的信号，在林凡心中不断累积。

表面上看，这是一场平静而庄重的祭祖大典，所有人各安其位，秩序井然。

但在林凡眼中，这平静的水面之下，却早己是暗流汹涌！

林云峰的杀意并未消退，反而可能因为暂时的隐忍而变得更加危险。

高层的“关注”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而他与柳如烟之间那脆弱的交易，又能维持多久？

三天之后，他又该何去何从？

林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怀中小鼎传递来的那丝温热。

他知道，自己必须抓紧这最后的一两天安全时间，尽快炼化玉髓草，将那份潜力转化为真正的实力！

祭祖大典终于在冗长的仪式后宣告结束。

人群开始缓缓散去，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

林凡混在杂乱的人流中，低着头，快步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他能感觉到，背后似乎有数道目光依旧锁定着他。

风暴，似乎随时都会降临。

而他，必须在风暴到来之前，做好迎接一切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