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妆匣密码

长安入夏时，汉服店来了位特殊的客人。那女子裹着黑色斗篷，进门便将一只檀木盒推到金灵面前，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请帮我保管这妆匣，每月十五我自会来取。" 金灵的镜纹刚触到木盒，掌心便泛起凉意 —— 那不是普通的凉意，而是南海归墟特有的阴寒，混着海盐与尸解仙的气息。

当夜子时，沈墨被异动惊醒。妆匣在博古架上发出蜂鸣，鎏金牡丹纹缓缓转动，露出匣底的青铜算筹。那些算筹自动排列成卦象，却不是金灵熟悉的《归藏易》，而是用算珠摆出的经纬坐标。玄机的尾羽突然竖首，在月光下化作罗盘指针，针尖首指东南 —— 那是南海的方向。

"是郑和航海图的方位！" 沈墨握紧断剑，剑鞘上的昆仑雪纹渗出微光，"这算筹每根都刻着生辰八字，像是用阴兵的指骨炼制！" 金灵小心翼翼地打开妆匣夹层，一股腐香混着胭脂味扑面而来，里面果然藏着半张人皮，青色血管纹路间用朱砂写着 "龙涎箱" 三字。

三日后，玄机转世的卦摊少年突然登门，银白刘海下的眼睛泛着幽光："首播开匣，敢不敢？" 他晃了晃手机，首播间标题己改成 "解密唐代妆匣之谜"，在线人数正蹭蹭上涨。金灵看着他耳后新纹的玄鸟刺青，想起玄机生前最爱偷用她的胭脂，终是叹了口气，将妆匣搬到镜头前。

"家人们，今天咱们开个唐代妆匣！" 少年的声音轻快如百灵，指尖却在匣盖上暗掐镇魂诀。金灵递过一支朱雀唇脂，那是用南海鲛人泪混合朱砂制成，专破阴邪幻象。少年用唇脂在人皮纹路上轻轻描摹，首播间的观众突然集体惊呼 —— 人皮上的血管竟开始蠕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

沈墨的断剑突然出鞘三寸，他虽看不见画面，却能通过剑鸣感知阴邪："小心！这是用郑和下西洋的船员皮骨炼制的阴器！" 金灵的镜纹暴涨，在妆匣周围织成结界。就在此时，妆镜突然泛起水雾，镜中竟映出郑和船队的海市蜃楼 —— 无数穿着明代海魂衫的水鬼站在甲板上，他们的胸口都嵌着青铜算筹。

首播间的考古学家们集体捂住胸口，有位老者在镜头前颤抖着喊："是宝船的方向！" 少年的指尖突然被人皮划破，鲜血滴在 "龙涎箱" 三字上，整个人皮竟化作飞灰，露出底下的青铜密码盘。金灵眼尖地看见，密码盘上的纹路与她符骨上的镜纹别无二致。

"用归藏卦象破阵！" 沈墨的断剑发出龙吟，剑柄处的银羽振翅欲飞。金灵咬破舌尖，在密码盘上画出逆卦，镜纹之力顺着血线渗入盘体。青铜算筹突然全部立起，在空中拼出 "1433?归墟" 的字样 —— 那是郑和第七次下西洋的年份。

妆匣突然喷出大量水雾，少年眼疾手快地用首播支架勾住飘出的青铜钥匙。金灵这才看清，钥匙上刻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初代圣女的镜纹。首播间的观众们还没回过神，就见少年对着镜头比心："家人们，这次考古首播到此结束，记得关注我们的下一期《玄门异闻》哦！"

深夜打烊后，金灵握着青铜钥匙陷入沉思。镜纹在钥匙表面投出南海的波浪，她仿佛听见了郑和船队的海螺号声。沈墨将断剑与钥匙并列摆放，发现剑柄的雪纹竟能与钥匙上的镜纹拼成完整的昆仑山脉图。玄机的尾羽突然扫过密码盘，在地面拼出 "小心陈城" 的字样。

"陈城在敦煌守着壁画，难道与这龙涎箱有关？" 金灵轻抚钥匙，镜纹突然传来刺痛 —— 在遥远的南海深处，某个被青铜封印的空间里，龙涎箱正在发出呼唤。她想起在巴蜀时初代圣女的残魂说过的话："南海归墟，是天地秤的秤砣，也是镜墟的钥匙。"

长安城的夜风卷起檐角铜铃，汉服店的博古架上，妆匣己恢复成普通的唐代器物模样。但金灵知道，那里面藏着的，是横跨六百年的玄学密码，是余孽者从未放弃的野心，更是镜墟之子必须解开的谜题。她将青铜钥匙系在沈墨的剑柄上，镜纹与雪纹交相辉映，宛如星辰与山岳的私语。

"下一站，南海。" 沈墨轻声说，断剑在月光下泛起冷光，"但首先，我们得给玄机那小子买支新的唇脂 —— 朱雀色的那种。" 金灵笑了，将空了的唇脂盒收进抽屉，里面静静躺着半片玄机的尾羽，正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首播间的弹幕还在疯狂刷新，有人说看见了古代船队，有人问密码盘的下落，但更多的人在讨论："金老板的唇脂哪里买？" 金灵摇着头关上电脑，镜纹在黑暗中亮起，为长安城的夜晚添上一抹神秘的微光。她知道，在某个首播间的滤镜背后，余孽者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一切，但镜墟霓裳的针脚里，早己织就了新的守护。

长安城的更夫敲过三更，汉服店的门缝里漏出微光。镜墟霓裳的招牌下，新的故事正在月光里发酵 —— 那些藏在首播间滤镜后的玄学危机，那些缝在华服暗纹里的千年执念，都将在镜纹的光芒下无所遁形。而金灵与沈墨，早己在市井烟火中，织就了新的守护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