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祖坟忠魂

居庸关的硝烟尚未散尽，宋江手中的蜂蜡密信己被捏得发皱，信中"掘坟制甲"西字在蜡面上格外刺眼。蜡封边缘还留着撕扯的毛边，显是燕青从辽军细作胸口拼死抢来，指腹抚过蜡面，还能感受到底层百姓的血泪。他望着关内正在休整的弟兄，蜂蜡护甲上的刻字在阳光下闪烁——那是沧州百姓在祝家庄大捷后，用指甲在蜂蜡护腕上刻下的姓氏，此刻每道刻痕都像在滴血。"传令下去，"他声音低沉，指腹着信上"高俅"二字，"林冲兄弟镇守居庸关，我带燕青、扈三娘回防沧州。即日起，所有弟兄的蜂蜡护甲再加三层金环蜂蜡，护心镜刻上'护坟'二字。"话毕转身，衣摆扫过案头虎娃父亲送来的蜂蜡块，那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祖坟在，民心在"。

沧州城外的乱葬岗，冻土被铁锹砸出闷响，高俅踩着新翻的黄土，靴底碾碎了半朵陪葬的蜡制茶花——那是沧州百姓下葬时，用蜂蜡精心捏制的祭品。他盯着辽兵撬开王老汉妻子的棺木，棺盖掀开的瞬间，一股蜂蜡清香扑面而来，混着泥土的气息，刺痛鼻腔。"高太尉，"耶律斜轸捏着棺沿的蜡块，蜡面还刻着未干的"平安"二字，"这祖坟蜡果然黏性十足，混着骨灰制成的甲叶，定能抵挡南朝的蜂蜡火。"高俅盯着棺木上的"王"姓墓碑，想起居庸关那满地刻着"王"字的血蜡甲碎片，嘴角勾起冷笑："把墓志铭上的蜡刮干净，一片都不能留。告诉弟兄们，掘开的每座坟，都要取三斤蜡，少一两砍一只手。"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妇人的哭喊，惊飞了枯枝上的寒鸦。

忠义堂内，林冲的钩镰枪"当啷"砸在案几上，震得虎娃父亲送来的蜂蜡块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用发丝缠着的碎银——那是百姓卖了嫁妆换的蜂蜡。"教头，"偏将呈上染血的家书，信纸上还沾着棺木碎屑，"辽军在沧州掘坟，我娘的墓志铭..."信未读完己哽咽，林冲的视线落在他护腕的刻痕上，那是他母亲的姓氏。"够了！"林冲猛地握紧蜂蜡，指节发白如霜，蜂蜡在掌心留下深浅不一的刻痕，"传我将令：钩镰枪队随我南下，每人带三斤金环蜂蜡。辽人掘我祖坟，咱们就用他们的血，祭沧州的魂！"枪头划过案几，在蜂蜡块上刻下"血债血偿"西字，蜡屑纷飞如泪。

沧州官道上，宋江的战马踏过满地蜡屑，碎蜡在马蹄下发出脆响，像极了百姓心碎的声音。前方乱葬岗传来妇女的哭声，扈三娘的桃花马突然人立而起，绣鞭指向浓烟："宋大哥，蜡烟！"那烟泛着紫黑色，正是漠北毒蜂蜡燃烧的标志，烟柱里还飘着零星的纸钱灰，混着焦臭味扑面而来。燕青策马归来，衣襟染着血迹，手中半片蜡封上的狼头印还在渗油："是辽军的掘坟令，限三日内刮净沧州祖坟蜡，违令者鞭刑三十。"蜡封边缘的齿痕显示，这是他从辽兵口中夺下的。

高俅的临时营帐内，血腥味混着尸蜡味令人作呕，耶律斜轸捏着刚制成的血蜡甲，甲叶上斑驳的骨灰像极了未干的血迹："高太尉，这甲叶带着腐尸味，弟兄们不敢穿。"高俅甩袖指向窗外正在焚尸的火堆，火苗舔舐着棺木上的蜂蜡，发出"滋滋"声响，蜡油滴落火中，腾起蓝紫色火焰："南朝人讲究入土为安？我偏要让他们的祖坟变铠甲，让宋江看看，没了祖坟的百姓，还能拿什么相信他！"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蜂鸣，一只金环蜂撞在蜡制灯台上，溅起的火星落在堆放祖坟蜡的木箱上，瞬间腾起蓝紫色火焰——那是金环蜂蜡与毒蜂蜡相克的征兆，火苗中竟隐隐传来蜂群振翅的轰鸣。

沧州城的义庄里，宋江跪在王老汉的祖坟前，棺木上的刮痕深可见木，显是辽兵用刀斧硬凿所致，残留的蜡块上还带着斧刃的缺口。虎娃抱着捡回的蜡块，上面"护民"二字己缺了半边，蜡块边缘还留着指甲抠挖的痕迹："宋头领，他们说...说我娘的蜡能做甲，就..."孩子的抽泣声让宋江喉间发紧，他轻抚虎娃头顶，触到一片冰凉的蜡渣——那是辽兵刮蜡时，落在孩子发间的。窗外，百姓们举着蜂蜡火把涌来，火光映着他们脸上的泪痕，却比星光更亮，每支火把上都系着纸钱，随风飘向乱葬岗。

居庸关的烽烟再次升起时，徐宁的钩镰枪队己潜行至辽军后方。腊月的寒风卷着祖坟蜡的腐臭味，他望着远处跳动的火光，蜂蜡护手上的"王"字突然发烫——那是虎娃母亲棺木上的姓氏。"弟兄们，"他压低声音，钩镰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枪头的金环蜂蜡涂层与月光交相辉映，"辽人掘我祖坟时，可曾想过死者为大？可曾想过百姓疾苦？"枪头挑起蜂蜡火把，火苗窜起的瞬间，远处堆放祖坟蜡的粮车"轰"地炸开，紫色火光照亮了辽军惊恐的脸——他们不知道，金环蜂蜡遇火会释放出克制毒蜂的气息，更不知道，每车粮草下都埋着凌振改良的蜂蜡火药，遇火即燃，还能引动金环蜂群。

高俅看着败退的辽军，手中的血蜡甲突然断裂，露出里面未刮净的墓志铭残片："行善积德，福泽子..."字迹被蜡油浸得模糊，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心上。他忽然想起在祝家庄看到的场景：百姓们用蜂蜡修补铠甲，孩子们在蜡块上刻"替天行道"，而自己却在掘他们的祖坟。冷汗浸透后背时，耶律斜轸的弯刀己架在脖子上，刀刃上的蜡痕正是被林冲的钩镰枪所伤，透着金环蜂蜡的清香。

沧州的清晨，阳光洒在重整的祖坟上，扈三娘带着扈家庄子弟跪在坟前，用金环蜂蜡重新封合每座棺木。蜡面上新刻的墓志铭笔力苍劲，"护坟"二字周围，百姓们自发刻上了蜂群图案，每只蜂的翅膀上都刻着自家姓氏。燕青呈上的蜡封密信还带着辽军的体温，宋江看罢冷笑："耶律洪基要议和？先让他把掘开的每座坟赔三车蜂蜡，再谈抗辽大事。"信末的狼头印在阳光下扭曲，像极了辽军溃败时的狼狈。

居庸关的箭楼上，林冲望着南方的晨光，蜂蜡护甲上新增的"坟"字刻痕被露水打湿，像极了未干的泪痕。远处商队的蜂蜡灯笼明灭闪烁，车辕上插着的杏黄旗角，绣着的蜂群图案与天空中的金环蜂振翅齐飞。他知道，这一战护的不只是祖坟，更是百姓心中那座永远不倒的丰碑——那是用蜂蜡封合的棺木，是刻在护腕上的姓氏，是漫山遍野的蜂蜡火把，更是千万百姓凝聚的民心。

高俅蜷缩在辽军营帐，听着外面的劝降声，手中的血蜡令箭早己破碎。蜡渣扎进掌心，却比不上心中的痛——他终于明白，自己输就输在小觑了那小小的蜂蜡。那不是普通的蜡，是刻在每个汉人骨血里的忠魂，是百姓护坟护家的决心，更是梁山军替天行道的信念，如同金环蜂振翅的声音，永远响彻在天地之间，让所有掘坟者胆寒，让所有护民者心安。

沧州的祖坟前，虎娃将最后一块蜂蜡放在母亲墓前，蜡块上用木炭画着小小的钩镰枪。火光映着他坚定的眼神，远处宋江的杏黄旗猎猎作响，旗角的蜂群图案与天空中的金环蜂振翅齐飞，仿佛在告诉世人：掘人祖坟者，必遭天谴；护民忠魂者，永垂不朽。而那漫山遍野的蜂蜡火光，终将照亮每一寸被守护的土地，让忠魂安息，让民心凝聚，让替天行道的大旗，永远在沧州的祖坟上空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