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砾石绞炮

苍松涧的水墙尚未完全退去，朔州北部的砾石滩己在深秋的狂风中扬起赭红沙尘。十里滩涂布满尖锐的风化石，

石缝间零星生长着耐旱的骆驼刺，每簇石堆下都埋着蜂群纹的石罐——凌振新制的"石爆雷"裹着掺有火硝的砾石粉，引信绳与风化岩裂缝相连，绳头火绒浸着抗风的石脂油，

在干燥的沙风中静待猎物。凌振穿着嵌着石片的牛皮甲，青

铜撬棍撬动砾石时，火硝与沙粒摩擦发出细密的"噼啪"声："虎娃，告诉巡滩队，雷弹要埋在风化石第三节裂缝下方，石堆裂痕用骆驼刺掩盖，每百步留三簇倾斜的沙棘当记号。"

虎娃的沙棘护腕沾着沙粒，鹿皮靴底的石齿钉在滩涂踩出深印，腰间蜂群纹皮囊用十层防风布裹着防潮火绒。跑过林冲训练场时，三十名青壮正握着改良的"砾石钩镰枪"演练，枪头三棱形的破甲刃闪着冷光，枪杆缠着浸过桐油的沙藤，末端的石铃刻着蜂群振翅纹："林教头，砾石滩全是风化岩石，金狗的轰天雷怎么防？"

林冲单脚立在凸起的风化石上，钩镰枪"当啷"劈中骆驼刺，震落的沙粒中露出藏在石缝的雷弹引信："完颜宗望在苍松涧吃了水浸雷的亏，必用'轰天雷火炮'从砾石滩突破。"他敲了敲枪头的倒刺，砾石粉顺着刃口滑落，"这破甲刃专砍火炮的铜制炮闩，就算他们拖着千斤重的轰天雷，也能把炮架勾断裂。"忽然指向滩涂中央的石阵，"告诉凌统领，在石阵下方埋'裂石雷'，引信连着岩石承重，炮车压过就触发。"

中军帐搭在砾石滩边缘的石堡，石墙间嵌着蜂群纹石灯，灯油里掺着沙粒，火光在风沙中明灭。宋江的令旗换成赭红色，蜂群纹边缘绣着翻涌的沙浪，吴用的羽扇轻点羊皮地图上的"砾石隘"："高俅这次动用了轰天雷，"他抓起一

把混着火硝的砾石粉，火塘上顿时腾起赤焰，"但砾石滩的岩石是咱们的盾，沙棘是咱们的网——凌统领的石爆雷借石发火，公孙道长的'固石符'能让砾石生尖刺。"

武松靠在石堡内壁磨戒刀，刀刃上的螺旋形导流槽里嵌着沙粒。他从牛皮袋挖出混着石脂的粉末，刺鼻的气味在干燥的空气中格外清晰："凌振的碎石粉确实厉害，"刀身划过空气，惊飞了石缝中的沙蜥，"掺了沙棘汁后，砍火炮能迸出斗大的赤火，就算风沙漫天也烧得旺。"刀身劈向风化石，竟擦出尺长的火花，吓得沙鼠钻进石堆深处。

砾石滩深处传来岩石碰撞声，夹杂着李逵的怒骂："奶奶的！这破甲刃再崩口，老子就拿金狗的脑壳当石锤！"他光着膀子站在新制的石甲战车上，车轮裹着三层防滑石链车辕上捆着十枚石爆雷："等金狗来了，俺铁牛驾着这车冲进炮阵，专撞他们的轰天雷——让龟儿子们尝尝砾石滩的石头！"腰间的沙棘蜂群哨被震得嗡嗡作响，惊起低空掠过的沙鹰。

寒露前夜，应州城的细作踩着沙橇闯入石堡，身上的衣襟沾满沙砾："报！完颜宗望与高俅合兵五十五万，轰天雷火炮三十门，运炮车百辆，己过沙岭口，正向砾石隘推进！"

宋江接过密报，借着火塘的光扫了一眼，眼中闪过冷芒："轰天雷么？"转头望向公孙胜，道袍上的沙纹与砾石滩

浑然一体，"请道长在滩涂布'裂石符'，让金狗的火炮陷进石阵里。"公孙胜闭目颔首，指尖在风化石划出淡金色符文，远处的石阵传来细微的"咔嚓"声，仿佛砾石在积蓄力量。

霜降次日申时，砾石隘的晨雾被沙风吹散，完颜宗望的轰天雷炮阵如黑色铁流压来。炮车由八匹战马拖拉，青铜炮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在滩涂碾出深沟。高俅的护炮队紧随其后，车辕上的"高"字帅旗被沙棘勾住，车底的钢刃切割着砾石，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排头炮车的车轮刚碰断倾斜的沙棘，火硝与砾石粉剧烈摩擦爆燃。"轰！"第一颗石爆雷炸开，砾石碎与碎陶罐射向空中，炮车的轮轴顿时出现裂纹，排头五门轰天雷歪斜着停滞，炮口无力地栽进沙砾。完颜希尹的令旗刚举起，石阵下方的裂石雷接连起爆，尖锐的风化石如标枪般射出，将护炮车的车轮生生扎穿。

徐宁的钩镰枪队从石堆间跃出，破甲刃专寻炮车的轮轴木。青壮们借石堆隐蔽，待炮车接近时猛然发力，"嘿呦"的号子声中，轮轴被勾断裂，轰天雷在滩涂上火药撒漏，腾起阵阵青烟："某家的钩镰枪，今日专断炮闩！"他的银枪在石堆间划出银弧，枪尾石铃每响一声，就有一门火炮失去动力。

武松如沙影般在石堆间腾跃，戒刀每劈中护炮队士兵，碎石粉与金属摩擦迸出赤火，瞬间引燃对方的火药囊："腌

臢泼才！在砾石滩放炮，爷爷送你去沙底喂蝎！"他的刀刃划过士兵咽喉，沙粒随血珠扬起，在沙风中形成暗红烟幕。

李逵的石甲战车撞开沙棘丛，车轮的防滑石链在滩涂犁出深沟，石爆雷借势爆炸。他的板斧劈开射来的石箭，将雷弹砸向轰天雷："奶奶的！炸！"雷弹爆炸的气浪震落大量风化石，如暴雨般砸向炮阵，青铜炮管在石雨冲击下凹痕密布，炮手们抱头鼠窜。

东京武德殿内，皇帝捏着高俅的急报，指尖被沙粒染成赭红："宋江竟能让砾石滩为兵？"声音里带着震骇。宿元景呈上的沙棘蜂群图上，每簇沙棘都刻着砾石滩百姓的名字，中心处用蜂蜡描着"替天行道"西字："陛下，砾石滩的百姓说，每块风化石都是他们的祖宗化身，是守护家园的壁垒。"

砾石隘深处，凌振借着松明火把查看雷弹轨迹，虎娃举着浸过石脂的火把，火光照亮滩涂的幽红："凌叔叔，第西排雷毁敌炮十门，第五排裂石雷炸坏运炮车三十辆！"他忽然听见砾石滩深处传来运炮车的轰鸣，那是宋军触动裂石符的声音，"虎娃，吹石蜂哨！"

蜂群纹哨音刚落，砾石滩深处的裂石符应声起效，整座滩涂的风化石突然崩裂，千余块燃烧的砾石如利箭般射出，在隘口堆成二十丈高的石墙。火光中，韩存保勒住受惊的战马，望着石墙中若隐若现的蜂群纹石旗，忽然发现最

近的风化石上刻着"虎娃"二字——那是他在苍松涧见过的少年名字，此刻在火光中竟像燃烧的印记。

是夜的石堡里，百姓们用风化石碗盛着烤沙鼠，陶罐里的沙棘汤腾起热气。武松用戒刀削着烤得酥脆的沙棘果，

对虎娃笑道："看见那些冒赤烟的石雷没？凌统领说，每粒火硝里都掺着百姓筛了三夜的砾石粉——高俅的兵炸的不是砾石，是咱们砾石滩百姓的骨头。"少年似懂非懂地点头，手中的沙片哨子无意识地吹出蜂群纹的节奏。

凌振的火器坊设在石堡深处，沙棘铃铛在石桌上摆成蜂群形状，他正用兽骨刀在雷弹表面雕刻石纹："铁牛，把石甲车的车轴换成沙藤，"指着新制的石震雷，"车轮碾过石阵时，藤条绷断就会引燃引信——这次要让高俅知道，咱们的砾石滩，连风化石都会咬人。"李逵摸着车辕上的蜂群纹雕刻，大笑声震落了石堡顶的沙屑："中！下次金狗再来，管叫他们有来无回，全给老子埋在砾石滩，当沙棘的养料！"

宋江站在石堡顶端，望着砾石滩中闪烁的蜂群纹灯火，那是巡滩队在巡逻。燕青的沙橇声由远及近，他摘下护目镜低声道："大哥，高太尉派了采石队，想炸光砾石滩的风化石造炮架。"

宋江摸着石墙上百姓新刻的蜂群纹，指尖划过凹凸的刻痕，忽然冷笑："告诉他们，想炸砾石滩的风化石，先从

俺宋江的尸体上跨过去。"他的声音混着砾石滩的沙吟，"朔州的每块风化石、每寸滩涂，都是百姓用血汗守护的家园，谁也别想毁掉。"

秋夜的沙风掠过砾石滩，蜂群纹石铃在沙棘间回荡，燃烧的余火在滩涂投下跳动的光影，仿佛无数蜂群在砾石滩之上振翅。完颜宗望与高俅的败军在滩涂上蹒跚撤退，他们不知道，砾石滩的每一块风化石、每一寸土地，都己成为梁山军与百姓共同铸造的钢铁长城。而此时，在金军统帅帐内，完颜宗望正与高俅密谋："砾石滩再败，唯有动用东路的'飞云砲'骑兵，明日集中骑兵冲阵，务必撕开朔州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