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秋林焚敌

苍雪原的残雪还在岩缝间挣扎，朔州东南部的秋林己 被秋风染成赤焰。十万株红枫在山风中翻卷 ，每片浸过硫磺 的枫叶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叶脉间缠着比发丝还细的火 绒——这是凌振耗时半月改良的 "枫火雷" ，引信绳与枫茎底部的蜂群纹木楔相连 ，踩碎枫叶的脆响便是起爆暗号。凌 振的麻布衫浸过三层防火桐油 ，青铜凿子在碗口粗的枫树 干上凿出蜂群纹凹槽 ，松脂混合火药的糊状物正顺着刻痕 缓缓渗入 ："虎娃 ，记着让巡林队每隔十步埋三枚雷弹 ，枫 叶堆里的干艾草要埋在雷弹上方两寸。 "

虎娃的枫叶斗笠用浸过石蒜汁的麻布缝制 ，防火帘恰 好遮住眉眼，鹿皮靴底的三棱锯齿钉专为碾碎落叶设计 ， 每一步都能将枫叶碾成混着硫磺的粉末。腰间九层高密防火 纸袋随着步伐轻晃 ，里面装着凌振新制的 "爆火粉"——晒干 的枫叶磨成细粉 ，混着从应州偷运的磺矿石碎末 ，山风掠 过便能腾起火星。跑过林冲训练场时，三十名青壮正在枫树 林间腾跃 ，改良后的"秋林钩镰枪"枪头呈锯齿状 ，专门切割 干燥的枫树枝桠 ，枪杆缠着浸过桐油的野麻绳 ，末端系着 三枚铜铃 ："林教头，这满地红叶跟铺了层火纸似的，真能 藏住雷弹 ？"

林冲单脚斜倚在百年枫树根旁 ，钩镰枪"当啷"斩断横生 的枯枝 ，震落的枫叶中露出半埋的陶制雷弹 ，引信绳正顺 着树根蜿蜒至相邻的三棵枫树。他的银枪在地面划出火星 ， 干燥的落叶堆瞬间腾起青烟 ："枫叶越脆 ，传声越远。 "枪头 倒刺敲了敲雷弹外壳 ，蜂群纹在夕阳下泛着暗红 ，"告诉凌 统领 ，每处连环雷要连三棵树 ，敌人碰断任意一根引信 ， 三棵树上的雷弹同时炸——秋风吹动时，枫叶声能盖住埋线的响动。 "

中军帐搭在枫林深处的天然岩穴 ，洞口堆砌着三尺高 的枫木墙 ，墙上嵌着二十盏蜂群纹风灯 ，灯油里掺了枫叶 汁 ，火光呈暗红色。宋江的令旗换成赤红色，蜂群纹边缘绣 着 燃 烧 的 枫 叶 ，吴 用 的 羽 扇 轻 点 羊 皮 地 图 上 的 " 枫 火 隘" ："高俅这次学乖了 ，带了五千'防火藤甲兵' ，专门对付 咱们的火攻 。 " 他抓起一把爆火粉 撒向火塘 ，蓝红色火 焰"轰"地腾起， 映得岩穴内的枫叶形盾牌一片金红 ，"但他 不知道，凌统领的枫火雷借的不是明火，是枫叶里的硫磺 气——只要踩碎五片浸硫枫叶 ，爆火粉就能顺着甲缝钻进 去。 "

武松蹲在角落打磨戒刀 ，刀刃上新刻的导流槽里填满 爆火粉 ，刀柄缠着浸过松油的枫树枝条 ："凌振这爆火粉确 实霸道，"戒刀劈向空中 ，带起的气流竟擦出火星 ，惊飞了 岩缝里的红腹山雀 ，"昨天试刀时砍中松木板 ，火星子顺着 木纹烧穿三寸 ，甲胄再严实 ，能挡得住这无孔不入的硫磺 气？"

枫林深处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 ，夹杂着李逵的怒 骂 ："奶奶的 ！这钩镰枪再卡枫叶 ，老子拿板斧砍人去！ "他 光着膀子站在新制的枫木战车上，车轮裹着三层防火藤条 车辕上捆着十枚枫火雷 ："等金狗来了 ，俺铁牛驾着这车冲 进敌阵 ，专撞他们的藤甲兵——让他们尝尝枫叶炸雷的滋味 ！"腰间的枫叶蜂群哨被震得长鸣，惊起枝头栖息的红隼。

霜降前夜，应州城的细作攀着枫树枝干闯入岩穴 ，身 上的衣襟沾满枫叶碎屑 ："报！完颜宗望与高俅合兵十七万 ， 防火藤甲兵八千 ，携防火油布百车 ，己过青石径 ，正向枫 火隘推进 ！"

宋江接过密报 ，借着火塘火光扫过"防火藤甲"西字，忽 然冷笑："来得好。 "转头望向公孙胜 ，道袍上的火焰纹与枫 火隘的地势浑然一体 ，"请道长在隘口布'引风符' ，让秋风吹 着爆火粉往甲缝里钻。 "公孙胜闭目颔首 ，指尖在岩面上划 出赤红色符文 ，洞外的枫叶突然发出"沙沙"的尖啸 ，仿佛整 座枫林都在积蓄热力。

立冬次日巳时，枫火隘的晨雾被狂风卷走 ，完颜宗望 的防火藤甲兵阵如黑色浪潮压来。士兵们身着五层浸油藤甲 ， 手持三尺长的防火钩刀 ，脚蹬鹿皮防火靴，在枫叶铺就的 山道上形成密集方阵。高俅的防火油布车紧随其后，车辕上 的"高"字帅旗被枫枝勾住 ，车底的铁轮碾碎枫叶 ，发出"咔 嚓咔嚓"的脆响。

排头藤甲兵的靴底刚碾碎第一片浸硫枫叶 ，爆火粉顺 着鞋底缝隙渗入 ，与藤甲内层的鱼油发生反应。 "噗"的火星 腾起，引燃了藏在落叶下的枫火雷。 "轰 ！"第一枚雷弹炸开 ， 碎陶片裹着爆火粉射向空中 ，藤甲表面顿时冒起青烟 ，排 头二十名士兵的藤甲缝隙中窜出火苗 ，在秋风中迅速蔓延。

"不好 ！是硫磺火 ！"完颜希尹的令旗尚未挥下，三棵相 连的枫树上同时爆响 ，整排雷弹如连环霹雳炸开，干燥的 枫叶堆被引燃 ，形成丈高的火墙。徐宁的钩镰枪队从枫树后 跃出，锯齿刃专砍藤甲的关节处 ："某家的钩镰枪，今日专 破防火甲！"银枪连挑 ，藤甲关节处的爆火粉被勾出，瞬间 爆燃。

武松如火焰中的黑豹般腾跃 ，戒刀每劈中藤甲 ，导流 槽内的爆火粉便借着力道喷入甲缝 ，藤甲兵顿时成为移动 的火人： "腌臢泼才！ 在秋林玩火， 爷爷送你去枫树下成 灰 ！"刀光过处 ，枫叶与血珠齐飞 ，爆火粉在血腥味中燃烧 得愈发炽烈。

李逵的枫木战车撞开火墙 ，车轮碾碎的枫叶腾起浓烟 ， 车上的枫火雷借势爆炸。他的板斧劈开防火钩刀 ，将雷弹砸 向油布车 ："奶奶的 ！烧 ！"雷弹爆炸的气浪掀飞油布，露出 里面的火油桶 ，秋风吹动下，整辆油布车瞬间成为火龙 ，将金军退路彻底封死。

东京武德殿内，皇帝捏着高俅的急报 ，指尖被爆火粉 染成暗红 ："宋江竟能让枫叶为兵？"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 恐惧。宿元景呈上的枫叶蜂群图上，每片枫叶都刻着秋林百 姓的名字，中心处的"替天行道"西字用枫脂混着人血写成 ， 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陛下，秋林的百姓说 ，每片枫叶 都是他们的刀 ，秋风吹过便是杀敌的号角。 "

枫火隘深处 ，凌振借着火把查看雷弹轨迹 ，虎娃举着 浸过枫油的火把 ，火光照亮满地焦黑的藤甲 ："凌叔叔 ，第 西排雷毁敌甲六十，第五排连环雷烧了二十辆油布车 ！"忽 然，隘口深处传来藤甲摩擦声，凌振立刻掏出枫叶哨 ："吹 三长一短 ，启动第二道火阵 ！"

蜂群纹哨音在秋林间回荡，公孙胜的引风符应声起效 ， 狂风卷着爆火粉形成红色烟幕 ，顺着藤甲缝隙钻进去 ，未 被雷弹击中的藤甲兵也接连起火。火光中 ，韩存保勒住受惊 的战马 ，看见燃烧的枫树上刻着"虎娃"二字，字迹在火舌中 扭曲 ，如同秋林百姓不屈的魂魄。

是夜的岩洞里 ，枫叶碗盛着烤枫鼠 ，陶罐里的枫叶粥 腾起袅袅青烟。武松用戒刀削着烤得酥脆的枫香果 ，对虎娃 笑道："看见那些冒蓝烟的藤甲没？凌统领说 ，每片枫叶都 浸过七次硫磺水——高俅的兵烧的不是枫叶 ，是咱们秋林 百姓的骨头。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头，手中的枫叶哨无意识 吹出蜂群纹的节奏 ，仿佛在为秋林的胜利歌唱。

凌振的火器坊里 ，枫叶铃铛在石桌上摆成蜂群形状 ， 他正用兽骨刀在新制的"秋震雷"表面雕刻导流槽 ："铁牛 ， 把战车的铃铛换成空心枫枝 ，"指着车辕上的装置 ，"车轮碾 碎枫叶时，枫枝就会摩擦起火——咱们的秋林，连落叶都 是杀器。 "李逵拍着战车大笑，震得枫铃哗哗作响 ："中！下 次金狗再来，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全给老子埋在枫叶堆里当红枫的养料 ！"

宋江站在岩穴顶端 ，望着秋林中闪烁的蜂群纹灯火， 那是巡林队在巡逻。燕青的攀树声由远及近 ，他摘下护目镜 低声道："大哥 ，高太尉派了砍枫队 ，想砍光秋林的红枫做 防火盾。 "

宋江的手指抚过岩墙上的蜂群纹刻痕 ，刻痕里还渗着 未干的枫脂。他忽然冷笑，声音混着秋风的呼啸 ："告诉他 们 ，想砍秋林的红枫 ，先从俺宋江的尸体上跨过去。 " 山风 掠过 ，枫叶蜂群铃齐鸣，仿佛整座秋林都在怒吼——这里 的每一片枫叶 ，都是不可焚烧的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