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尘归秦

一路风尘，终于回到秦国。

暮色渐沉，咸阳相府内，茉莉幽香浮动。

云婵正在整理闺阁，忽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却又比往日急促。

还未等她回神，房门己被推开。

“小云婵。”

低沉喑哑的嗓音传来，她蓦然抬头，正对上赢华灼热的目光。

他一身蓝色锦袍，衣襟微乱，似是一路疾行而来。那双总是噙着笑意的凤眸此刻幽深如夜，紧紧锁住她，仿佛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云婵还未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赢华！”她惊呼一声，脸颊被迫贴在他胸膛上，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

他的心跳急促而沉重，震得她耳膜发颤。

“你要闷死我呀……”她挣扎着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他嗓音低哑，下颌抵在她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她的气息刻进骨血里，“让我抱一会儿。”

云婵怔住，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她能感受到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决堤。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他低声问，下颌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

“……有多想？”

他沉默片刻，忽然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他嗓音低沉，“每日都在唤你的名字。”

云婵指尖发烫，心头像是被蜜糖浸透，甜得发颤。

他的指尖温热粗粝，过她的肌肤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她刚想开口，却被他打断。

“在宋国时，可曾想我？”他垂眸凝视她，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

云婵耳尖发烫，别过脸去：“不想！”

赢华低笑，忽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首视自己：“口是心非。”

话音未落，他俯身在她颊边落下一吻，温软的唇轻轻擦过肌肤，如蜻蜓点水，却激起她心头万千涟漪。

“你！”云婵羞恼，抬手要打，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赢华凝视着她，指腹轻轻她的唇瓣，嗓音低哑：“——可以吗？”

她还未回答，他的唇己覆了上来。

不同于方才的轻触，这个吻炽热而缠绵。他的唇瓣柔软却强势，辗转厮磨，一点点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

云婵浑身发软，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任由他的气息侵占她的每一寸呼吸。

舌尖交缠间，他的呼吸越发粗重，吻得越来越深，像是要把这两个月的思念全部倾注进去。

“唔……”云婵轻喘，指尖嵌入他的肩膀。

赢华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嗓音沙哑：“想我吗？”

云婵面颊绯红，眸光潋滟，终于小声承认：“想。”

他低笑一声，再度吻了上来。

这一次，比方才更缠绵，更炽烈。

终于，吻停了下来，云婵气息未平，脸颊绯红，靠在怀中羞恼地瞪他：“……登徒子。”

赢华低笑，目光忽然落在案几上的绣绷，伸手拾起那方绣了一半的香囊，一对鸳鸯交颈相依，雄鸟的羽翼以金线勾勒，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给我的？”他挑眉，眼底漾起促狭的笑意。

云婵心头一跳，慌忙伸手去抢：“还我！”

这是她出发宋国前还未绣完的东西。

赢华却将手举高，仗着身高让她够不着，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不让她挣脱。他低头凑近她耳畔，嗓音低沉带笑：“绣了多久？”

“……才不是给你的！”云婵耳尖发烫，伸手去掰他的手指，“是给兄长的！”

“哦？”赢华笑意更深，指尖轻轻抚过香囊右下角——那里藏着一个极小的“华”字，针脚细密，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给相国绣鸳鸯？”他低笑，胸腔震动，“小云婵，相国知道你这般孝顺吗？”

“你——！”云婵羞极，抬脚去踩他，却被他灵巧躲开，反而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整个人被抵在案几。

赢华额头抵着她的，嗓音沙哑：“香囊我收下了。”

云婵气息不稳，羞恼道：“我还没绣完！”

他低笑，指腹擦过她的唇，“等你及笄那日，我亲自来取。”

云婵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轻声道：“今日，我听说，此次齐楚联盟未成，有大臣弹劾我兄长，是真的吗？”

赢华神色一凛，沉吟道：“大王最倚重相国，不会因此生隙。”

“可此次会盟毕竟无疾而终……”

“事情没这么简单。”赢华握紧了她的手，“此刻齐楚二国担忧秦国控制三晋，正频频犯境魏韩施压以抗秦，魏韩总有一日会不堪其扰倒向秦国。”他轻声叹道：“公孙衍的五国合纵，很快就会破灭。”

“真的吗？”云婵仰头看他，眼中满是疑惑。

那屈原不是说秦国的下一步是东出函谷伐魏吗？

兄长的真实意图竟是要拉拢魏国。

“可魏国若是不来求秦国……”云婵继续将担忧说了出来，“联合齐楚了？”

“魏王不会的。”赢华摇头，神色笃定，“三晋乃兵家必争之地，此刻攻打它们的是齐楚。朝秦暮楚，左右逢源，弱国方能生存。如今王兄要等的，便是魏国来求秦国结盟。”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只是那魏太子似乎抗秦坚决，又重用公孙衍，若是在魏王面前死谏，倒是有些头疼……”

见云婵神色凝重，赢华又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道：“相国乃我大秦智囊，何须忧虑？”

“也是。”云婵展颜一笑，“这世上哪有兄长解决不了的难题？”

“你呀。”赢华突然在她唇上轻啄，起身笑道：“安心在相府待嫁便是。”

话音未落人己到了门外。云婵摸了摸发烫的脸，看向手中未绣完的鸳鸯香囊，心中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