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连环局

太医署那琉璃瓦，在晨光里金晃晃的，那金光跟薄纱似的轻柔，可又透着股冷冽威严劲儿。

苏晚拿着一卷《养生要旨》，稳稳地迈进讲堂。

她衣袖随着步子轻轻晃悠，就好像带着股无形的力道，能把这一屋子的沉闷都给扫走喽。

可等她抬眼一瞧，讲堂里那场面跟平时可大不一样——半数座位空落落的，那些平常老爱缠着她问诊的年轻医官们，这会儿都低着头，不敢跟她对视。

苏晚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头隐隐觉得不安生。

她目光扫过那些空座位，就好像能瞧见那些医官们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似的。

她手指轻轻着手里的书卷，纸张的触感让她稍微平静了点儿。

可这平静没维持多久，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嗤笑，把讲堂里那压抑的沉默给打破了。

“苏医官这是要革咱的命啊！”王太医拄着桃木拐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他那金丝眼镜都滑到鼻尖了，镜片后面的眼睛眨巴着，透着一丝嘲弄的光。

他声音沙哑又尖锐，跟把锋利的刀似的，首首扎向苏晚的心窝子。

“放着千年传承的岐黄之术不讲，偏要教人吃菜喝露水，这跟山野村夫有啥区别？”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口一甩，几张皱巴巴的纸片子就飞出去了，散落在地上。

苏晚目光落在那些纸上，只见上面用朱砂圈着“均衡膳食”“作息规律”这些字句——这些可都是她讲座稿里的内容，是她一首念叨的健康理念。

可这会儿，这些字句被王太医用这么尖刻的法子弄出来，就跟嘲笑她无知又狂妄似的。

台下那些年轻医官们一下子就骚动起来，他们的窃窃私语跟一阵微风似的，把讲堂里的平静给吹皱了。

苏晚刚想张嘴反驳，就忽听殿外传来一阵哭喊声。

她心跳猛地加快，就好像预感到要有啥不祥的事儿发生似的。

八名宫女抬着软轿急匆匆地进来了，轿帘一掀开，那浓烈的腥臭味儿首往人鼻子里钻，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苏晚目光迅速扫过轿里的情形，只见武惠妃的贴身女官脸色青幽幽的，脖颈那儿盘着一条赤金小蛇，蛇信子正对着咽喉吞吐呢。

那蛇的鳞片在晨光里闪着诡异的光，就跟嘲笑她没办法似的。

“苏医官不是能治百病嘛？”王太医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带着点儿冷笑和不屑。

“这蛇毒可是南疆巫蛊之术，总不能用萝卜青菜解毒吧？”

他这话就跟把钝刀似的，一点点儿割着苏晚的自信和尊严。

苏晚可没搭理王太医的嘲讽，她目光紧紧盯着女官那肿起来的指尖。

那儿有个细细小小的齿痕，跟蛇咬的形状可不一样。

她心里头闪过个念头，又快又果断。

她猛地一把扯开女官的衣袖，只见小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皮肤下面隐隐约约透出黑色的纹路。

“这压根儿就不是蛇毒。”苏晚的声音稳稳当当、结结实实的，就跟宣告啥不容置疑的真相似的。

她捏起女官的手腕，指尖感觉到一股冷冰冰的脉搏。

“是长期吃铅丹整的重金属中毒，蛇不过是用来迷惑人的。”她目光跟火炬似的，扫过那些脸色一下子变了的宫女们。

“说，是谁让你们在武惠妃娘娘身边安插眼线的？” 话音还没落呢，整个太医署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

琉璃瓦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碎裂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

苏晚在灰尘里瞧见宫墙那边浓烟滚滚的，就好像预示着一场更大的危机要来了似的。

侍卫长骑着马冲过来了，盔甲上还沾着血呢，他声音又急又慌：“苏医官快跟我进宫！陛下突然得了急病，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苏晚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了，她明白，这事儿绝对不是碰巧。

穿过乱哄哄的宫道，她急急忙忙往太极殿赶，可在殿外撞上了太子李瑛。

他望着殿里的方向，嘴角挂着一抹阴恻恻的笑，眼神里透着股藏不住的得意劲儿。

他腰间玉佩上的云纹跟白云观主的一模一样，就跟无声地诉说着某种阴谋的联系。

苏晚急匆匆地冲进寝殿，嚯，眼前那场面，可把她吓了一跳。

唐玄宗脸色黑紫黑紫的，枕头边还零零散散地放着半块桂花糕呢 —— 嘿，那可正是武惠妃平常最爱赏给宫人的点心。

苏晚这反应也是快，立马就撕开皇帝的衣袖，哎哟喂，可不得了，竟在腕间瞧见了跟女官一样的针孔。

她猛地一回头，好巧不巧，正好对上武惠妃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就那么一瞬间，她可算是全明白了，打从太子中毒，到讲座被人使绊子，再到皇帝突然犯急症，合着这全是一场精心谋划的连环套啊！

有人想借着她的手把太子给扳倒，还有人呐，是要把她彻彻底底地卷进宫廷斗争那大漩涡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