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医娘子

霭恰似一拢轻纱，悠悠然罩住了长安城。

远处传来的胡琴声，悠扬又婉转，恍惚是从那遥不可及的天际，飘来的一曲挽歌，为这座古老的城池，奏响了黄昏的序章。

苏晚立在医馆门口，微风轻轻撩动她的裙摆，捎来丝丝凉意。

她仰起头，望向天边，那轮明月正慢悠悠地升起，月华如水，倾洒大地，给整个长安城都镀上了一层银晃晃的光辉。

嘿，长安这月亮，确实比长江边的要圆乎、亮堂些，就好似天上掉下来的明珠，把这千年古城的角角落落都照得透亮。

她轻轻挪动步子，裙裾扫过青石板，发出细微得近乎听不见的摩擦声，那声音，就像时间在耳边悄咪咪地低语，絮叨着这座城的往昔。

医馆台阶上，几片落叶随着风打着旋儿，像极了被风扯散的记忆，无声无息地落在她脚边。

苏晚的目光从月亮挪到医馆的门匾上，“济世堂”三个大字，苍劲有力，仿佛在诉说着医者那颗仁心，还有救世济人的使命。

可别瞧这夜晚安安静静的，暗地里，却藏着一股翻江倒海的暗流。

太医院有个王太医，这老学究自个儿觉得出身医学世家，对咱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那是奉为神明。

他呀，早就瞧不上苏晚这个半道出家的“神医娘子”。

苏晚在给病人瞧病的时候，用了些他瞧不惯的法子，他就觉得是“奇技淫巧”，更别说苏晚对传统医学还敢质疑、敢革新了。

这王太医啊，就在背地里偷偷收集苏晚给人看病的记录，还歪曲事实，瞎编罪名，跑到礼部参了苏晚一本，说她用旁门左道蛊惑人心，一心想把苏晚从长安的医学界给彻底弄没咯。

就在苏晚在医馆里教学徒辨认草药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地打破了医馆的宁静。

只见一群士兵，穿着厚重的盔甲，脚步踏得地面“砰砰”响，身上的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活像一群猛兽，闯进了这个平静的院子。

他们眼神冷冰冰的，手里的兵器在月光下泛着瘆人的寒光，一下子，整个医馆就被一股肃杀的气息给裹住了。

苏晚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就像一汪湖水，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没一点儿慌乱，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学徒们说：“你们接着学，我去去就回。”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学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全是担忧，可没一个人敢上前拦住她。

公堂之上，王太医那叫一个趾高气昂，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卷宗，脸上写满了得意和自负。

他一样样地陈列苏晚的“罪证”，声音又尖又刺耳，就跟宣读审判书似的：“陛下，这女子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妖术，瞧病既不用咱老祖宗传下来的望闻问切，用药也不照着古法炮制，简首就是医学界的异端！她这样，那是严重亵渎了我大唐医学的传统啊！”

他这话里，全是对传统医学的维护，好像苏晚的所作所为，就是对整个中医界的背叛。

苏晚站在堂下，神色从容得很。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上面工工整整地记录着每一次给人瞧病的依据。

她慢慢展开，声音清亮又坚定：“大人可晓得，为啥把瘟疫患者隔离开来，死亡率就一下子降下去了？这可不是啥妖术，而是因为病人聚在一块儿，疫病就传得更快。就好比把烧得正旺的柴火分开，那火势自然就小咯。”

她这一解释，通俗易懂，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对她多看几眼。

她又扭头看向主审官，接着说：“要说用药呢，《黄帝内经》里就讲了‘治未病’，提前预防才是最好的法子，这和老祖宗传下来的古法，也没冲突呀。”

她声音温和，可透着一股让人没法反驳的自信。

她每说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剑，首首地刺向王太医的那些说法，可又让人找不出错处来。

这场辩论很快就传到了唐玄宗耳朵里。

听说有这么个奇女子，他就下旨把苏晚召进了宫，想亲眼瞧瞧她到底有多大本事。

正巧武惠妃旧病又犯了，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宫里的太医们都没辙。

苏晚走进寝殿，就瞧见武惠妃脸色惨白，咳嗽个不停。

她没急着给武惠妃把脉，而是仔仔细细地问起了武惠妃平日里的饮食起居。

当听说武惠妃老是吃精细的米面，很少吃蔬菜的时候，苏晚心里就有了数。

她赶忙吩咐宫女去准备菠菜、芹菜这些新鲜蔬菜，又开了一剂能健脾和胃的药方。

“你这是啥意思？”武惠妃有气无力地问道，眉头微微皱着，一看就对这些“粗菜”不待见。

苏晚在榻前跪坐下来，耐心地解释：“娘娘，这人的身体就好比一座城池，得各种粮草来补给。精细米面虽说好吃，可里面缺了蔬菜里的那些养分。老是这么吃，脾胃就虚了，各种各样的病也就找上门来了。”

她这话，说得明白易懂，在场的人听了，都若有所思。

武惠妃虽说心里还有些怀疑，可在苏晚的坚持下，最后还是答应试试。

过了没几天，武惠妃的病还真就好了些。

唐玄宗那叫一个高兴，不光赦免了苏晚，还下旨让她进太医署任职。

就这么着，苏晚成了大唐头一位女医官，她的名声，一下子就在朝野上下传开了。

在太医署，苏晚可没光满足于给人治病。

她脑子好使，过目不忘，把现代医学知识和传统中医掺和到一块儿，编写了一本新的医书，里头把各种病症的诊断和治疗方法都写得详详细细的。

同时，她还在长安开了家医馆，免费给老百姓看病，还培养了好些年轻的医学生。

有一天，吐蕃使者来了，带来个身患怪病的贵族。

这贵族浑身长满了红斑，痒得他抓耳挠腮的，吐蕃的医生们都拿这病没招儿。

苏晚仔仔细细地观察病情，一下子就联想到现代医学里讲的过敏。

她就问那贵族吃了啥，这才知道他最近吃了好多中原没有的一种浆果。

“这是食物过敏。”苏晚说得那叫一个笃定。

她开了一剂能清热解毒的草药，让那贵族外敷内服，没过多久，贵族的病情就控制住了。

这消息传回吐蕃，吐蕃使者对大唐的医术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苏晚的名声，也就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可这人一出名啊，麻烦事儿就跟着来了。

随着苏晚的名声越来越大，她干啥都有人盯着。

朝廷里各方势力都想把她拉到自己这边，就连太子李瑛都派人送了好些厚礼，想让她给自己效力。

苏晚心里清楚，要是卷进政治的漩涡里，那可就危险了。

所以她把所有的邀请都婉拒了，一门心思就扑在医学研究和给人治病上。

在一个春日的午后，苏晚站在医馆的院子里，看着弟子们专心致志地学习医术，心里头感慨万千。

从现代那个高考没考好的失意人，到大唐的传奇女医，命运给了她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暗暗发誓，要在这个时代，用自己学到的本事，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