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唯一的遗物

泪水夺眶而出，却不是因为胸口的伤痛，而是心口那撕裂般的痛楚。

“姐姐……”叶溯音颤抖着声音轻唤，隔着染血的剑刃望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李慕昕见她中剑，脸色瞬间惨白，慌忙上前搀扶。

方才听到黑衣人那句话时，他就己经愣住了——不仅因为那是溯音的亲姐姐，更因为……她是三弟李慕茗心仪的女子。

叶溯光，这个让李慕茗魂牵梦萦的名字。

此刻他后悔莫及，看着鲜血不断从叶溯音伤口涌出，再看她凄然的神色，心如刀绞。

黑衣人缓缓掀开面纱，露出与叶溯音如出一辙的面容，却冰冷得判若两人。

“要恨就恨我吧。”她的语气疏离冷漠，全无往日的妩媚风情。

叶溯音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记忆——琉璃淬火据点里那个淬影的身影，押送小师叔的黑衣人……都与眼前之人重合。

而就在十天前……

……

“溯音，”溯光忽然抬眸，莹白如玉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描画，声音低柔，“你可曾想过回神正门？”

这话问得突兀，叶溯音只觉心头一颤，眸中微光闪动，带着几分期冀望向她：“为何突然提这个？”

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溯光却未抬头，指尖依旧在桌面上游走，只缓缓道：“江湖险恶，你若执意离开凉烟阁。他日若遇险境，我这般弱质女流，怕是护你不住。”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轻柔：“你那些师父、师叔们，本事总归比姐姐大些。”

……

鲜血仍在滴落，她徒手握住了剑刃，锋利的剑锋割破她莹白的指尖，血珠滚落。

她曾天真地以为那是关心。

原来不过是警告。

她果然还是那么愚蠢，那么可笑。

“爹娘是琉璃淬火杀的！”叶溯音嘶声喊道，看着姐姐冷漠的神情，只觉心如刀绞。

叶溯光神色丝毫未动，反而勾起一抹冷笑：“我只知道，救我养我的是琉璃淬火。爹娘疼你护你，可曾管过我的死活？”

话音未落，她猛地抽回长剑，顿时又是一道血光飞溅。

叶溯音己经失血过多，脚下虚浮不稳，心中又怒又痛，只觉胸口窒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说什么？”叶溯音敏锐地察觉到姐姐话中的蹊跷，这与她记忆中的说辞大相径庭。

……

“我只记得，娘亲确实是被淬影毒害死的。爹爹让我们等他回来……后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眉头微蹙：“等我醒来就在养父家了。我还偷偷跑回去找过，可那里干干净净，连娘亲的尸身都不见了。”

……

当初姐姐明明是这么告诉她的。可如今这番充满怨恨的话语，又是什么意思？

李慕昕上前想要搀扶，却被叶溯音一把推开，明白她此刻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也是一时默然。

但他注意到叶溯光的剑伤刻意避开了要害，伤口虽深却不足以致命，显然她终究还是不忍心下死手。

只是失血过多同样危险，然而看两人对峙，一时也不好插手。只得悄悄在叶溯音背后点了几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流。

“你真以为爹爹带走了我？”叶溯光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你可知道，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荒郊野岭，不远处就是万丈悬崖！”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娘亲的尸首。而那时，爹早就带着你远走高飞了。他们把我丢在那里等死，等着秃鹫来啄食我的尸体！这就是爹娘唯一留给我的！”

叶溯光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恨意，一字一句都像利刃般刺入叶溯音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