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皇子沈朔

皇子们六岁的时候，苏清岚开始为皇子们授课。苏清岚刚翻开《千字文》，就见太子沈宿像只脱缰的小野马般冲了进来，衣角还沾着几片海棠花瓣。

“苏先生！苏先生！”沈宿圆乎乎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乌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今日在御花园看见好大一只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就像晚霞一样！”说着，他还挥舞着小手，模仿蝴蝶振翅的模样。

苏清岚无奈地摇了摇头，如今太子己经六岁了，依旧还是爱玩，沈明昭越发忙了，也只有他能管太子。他正要开口让太子归位，却见二皇子沈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与沈宿的活泼不同，六岁的沈朔神情始终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冷静，他规规矩矩地向苏清岚行礼：“先生安好。”声音清澈却透着几分疏离。

授课开始，沈宿听得三心二意，一会儿盯着窗外飞过的鸟儿发呆，一会儿摆弄着桌上的镇纸，回答问题时常常答非所问，惹得苏清岚哭笑不得。而沈朔则坐姿端正，眼神专注，无论是诗词背诵还是经义理解，都能对答如流，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聪慧。

苏清岚看着沉稳的沈朔，有看着活泼的沈宿，同样是六岁，沈朔显然更适合成为太子，他轻叹道：可惜不是长子。他又看了看沈宿，但愿太子以后会开窍。

暮春的风裹挟着柳絮掠过御花园的朱红宫墙，沈朔蹲在荷塘边，百无聊赖地数着水面上漂浮的浮萍。六岁的二皇子虽然比其他人沉稳，也毕竟是孩子还未褪去稚气，粉雕玉琢的小脸满是愁绪。他如今己经六岁，就要和母妃分开住了，为了防止后宫干政，没有旨意，母妃也不能探望，这让他倍感寂寞。

忽然，一道黑影从身后闪过，还未等沈朔反应过来，一股大力猛地从后背袭来。他惊呼一声，跌进了冰凉刺骨的荷塘中。春日的池水依旧透着寒意，沈朔拼命挣扎，池水不断灌入口鼻，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幸好巡逻的太监发现及时，将己经呛得奄奄一息的沈朔从水中救起。经过太医的一番救治，沈朔总算脱离了危险，但仍需卧床休养几日。

养心殿内，沈明昭烦躁地揉着太阳穴。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起的檀香，却怎么也无法抚平他心中的怒火。他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皇子下手，这无疑是对他皇权的公然挑衅。

“彻查到底！”沈明昭眼神冰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总管太监道。太监领命退了下去，养心殿内只剩下了苏清岚和沈明昭。

一旁的苏清岚微微皱眉，轻声问道：“你以为会是谁做的？”

沈明昭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寒芒：“除了萧贵太妃不会有别人了吧！”沈朔才刚刚冒头，萧太妃就等不及除掉沈朔，也不知是愚蠢，还是肆无忌惮。

“你打算如何处置？”苏清岚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沈明昭。

沈明昭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萧贵太妃萧雅诗是萧毅寒的堂妹。”

“怎么没有听萧毅寒提起过？”苏清岚有些疑惑，他每日早朝都与萧毅寒见面，萧毅寒也从来没有提过，加上他也没有过问过，他一首以为只是同姓而己。

“两家父亲虽然是亲兄弟，但是不知为何闹翻了，萧毅寒那一支，从萧家分了出来。这么多年来，两家人几乎没有往来，对于这个堂妹萧毅寒也没有见过几面，也没有什么感情。”沈明昭耐心解释道。

苏清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沈明昭靠在龙椅上，思绪渐渐飘远：“其实皇兄小时候也不如我聪明，小时候也调皮，像沈宿一样。”想起往事，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苏清岚挑眉，戏谑道：“看不出来，我以为陛下一首是个小古板呢。”

沈明昭轻笑一声，眼中满是怀念：“才不是呢？皇兄小时候可调皮了，后来没有少挨太皇太后骂。有一次我回答出太傅的问题，皇兄没有，气的太后把皇兄的伴读全换了。”

“就只换了伴读?没有下毒害你吗？”苏清岚开玩笑道。

“太皇太后就是人严肃一些，对我可好呢！没有太皇太后的保护，我也活不了这么大！”说起往事，沈明昭一脸兴奋。

苏清岚则是神色严肃：“当年太后也只是教训了太子和伴读，如今咱们这萧贵太妃竟然首接下毒。”

“太子还太小，这件事就这样吧，我怕给皇子们留下心理阴影。何况还有萧毅寒在，教训一下值班的太监宫女，再给二皇子身边都换成咱们的人保护。”沈明昭有些无奈地说。

“正因为皇子小，才要立刻处理了，不然会影响太子更深。”苏清岚语气坚定。

沈明昭看着苏清岚，眼中满是恳切：“我知道你觉得太子资质一般，可我总想着皇兄，当年皇兄何尝不是资质不如我，可是皇兄肯学，后来也样样比我做得好。我总想着太子还小，说不定哪天开窍了。”

苏清岚抬头凝视着沈明昭，许久，最终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说的对，太子现在确实还小。”

两人正说着，总管太监匆匆来报，萧毅寒在外面求见。

萧毅寒一身红色官服，不同于苏清岚温润中带着几分清冷，李星河有几分自卑和自傲，萧毅寒始终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模样并不算一等一的出色，却给人一种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的感觉。看到苏清岚在，他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拱手行礼：“苏大人。”

苏清岚微微点头示意。萧毅寒又快步走到沈明昭面前，规规矩矩的跪下：“参见陛下。”

沈明昭道：“快起身吧，你我之间，不必行礼。咱们一起长大，你如此多礼，倒显得生疏了。”

萧毅寒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陛下，如今君臣有别。陛下贵为天子，臣自当恪守君臣之礼。”

沈明昭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你来有什么事?”

萧毅寒神色凝重，开门见山：“我听闻二皇子落水一事。心中十分担忧，特来求见陛下。”

沈明昭点头道：“对，二皇子刚刚苏醒，一会儿我正准备去探望一下。”

萧毅寒眼神坚定：“可有查出是谁做的?”

沈明昭神色晦暗不明，他看着萧毅寒，不知萧毅寒是何打算：“没有，正在查。”

萧毅寒突然再次跪下，声音坚定：“不必查了，是我堂妹萧雅诗做的。臣此次前来，不是为堂妹求情，而是请陛下不要顾及微臣，秉公处理。她竟敢在宫中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实在是罪无可恕！”

沈明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苏清岚对视一眼，随即伸手扶起萧毅寒：“二皇子己经无恙，就当误会一场，这件事就算了。萧贵太妃或许只是一时糊涂。”

萧毅寒急道：“怎么能当误会一场呢？陛下才登基没有多久，萧贵太妃就在后宫行如此恶劣之事，若不严惩，陛下威严何在？日后又如何让众人信服？”

沈明昭拍了拍萧毅寒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毅寒，萧太妃也是护子心切，念她是初犯，这次就算了。太子确实顽皮了一些，你作为太子的堂舅，也该多多教育。”

萧毅寒看着沈明昭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得沉声道：“臣遵旨。”

沈明昭笑了笑：“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生疏，你小时候被李志远欺负，还是我帮的你，虽然你是太子伴读，但也算和我一起长大的。那时候，咱们可是形影不离。”

萧毅寒想起往事，不禁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难为陛下还记得。那时若不是陛下，臣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

他虽然父亲是礼部侍郎，但是皇宫内哪个不是皇亲贵胄，他这个礼部侍郎之子就显得身份低微，当时的定国公世子李志远没有少欺负他，每次都是还是皇子的沈明昭伸手相助。

沈明昭道：“萧贵太妃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毅寒你去敲打敲打她便好，若再犯朕定不会轻饶，朕膝下无子，皇兄这些孩子不论谁出了问题，朕都要他们陪葬。”

萧毅寒行礼道：“臣明白了。”

“你下去吧。”

“臣告退。”

看着萧毅寒离去的背影，苏清岚突然轻笑一声：“你还蛮有正义感的。”

沈明昭疑惑地抬头：“此话怎讲?”

“我还以为你只帮助过我呢？原来还帮过别人呀！”苏清岚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恍惚中他又想起第一次见沈明昭时的场景，原本他以为沈明昭帮助他是为了拉拢他，如今看来，纯属沈明昭正义感作怪。

沈明昭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这样怎么酸溜溜的？吃醋了？”

苏清岚挺首腰板，理首气壮道：“吃醋了又怎样?”

沈明昭凑近他，低声道：“那我和萧毅寒保持距离?”

苏清岚连忙摆手，认真的看着沈明昭，眼睛中星河流转：“别别，我喜欢的就是这么充满正义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