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嫁人

他的话很少，只是默默去干过种地，他们之间就好像两个被安排好程序的机器，兢兢业业的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使命。

当年，她也想过这样的问题。

嫁人？是什么？那时候太年轻，完全不懂，可是如今，她的孩子和自己当年一般大了，岁月如梭，了如今她依旧不知道，嫁人，到底是啥？

可是女人。身为女人，只能嫁人，因为大家都是这样活的，但是此刻，她竟然张不开嘴，讲这样的话。

盯着女儿半晌，她才开口：“那你想干啥？”

“娘…”说着，月圆就朝着母亲跪了下来“我想去城里看看，我想去修仙”

月圆在说出了自己梦想的那一刻，眼睛里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

她深深地向往那些没有去过的土地，她深深向往书本里说的那些古诗，也深深地想更加靠近她心中的女神，那个传说中万年前一飞冲天，架着白龙逍遥万界的女神仙，她想如果自己走过的地方足够多，看过的书足够多，总有一天，会寻到她的踪迹。

妇女脸色一沉，显然，女儿提出的话对她有些冲击，但是就在一瞬间，她似乎释然，她理解这个年纪正是向往外面世界的时刻，正如当年的自己，也曾这样跳脱。

“我知道了，你先起来去换衣服，打扮打扮，把头发梳整齐，这事还得你爹做主。”说着便将女儿拉起来。

修仙是她曾经都不敢想的事，她依旧熟练的操作着各种锅碗瓢盆，心中却早己难以平静。

她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布置好各个菜，端去了客厅。

客厅空间很大，这里的土地是属于祖辈流传下来的，大家都自己用木头搭建成了简易的房子住，虽然不算奢华精致，但是好在空间足够大。

将一碟碟冒着热气的菜肴端桌后，月圆也己经穿戴上了自己最华丽的衣衫，，一块有些过时了的红色布料裁剪的衣裙，还有她母亲亲自绣上去的龙凤蝶，配着手上素银打造的小银镯子，看起来出落的水灵灵的。

旁边来说亲的小青年看的首了眼睛。

月圆感受到了对方炙热的眼神，有些无措的揪着自己的裙摆。

后面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一顿饭局，定下了她的终身大事，婚期就定在下个月月初，适宜婚嫁的好日子。

送走了“贵客”，月圆看着堆了满院子的聘礼，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看父母的神色都是喜悦的，现在嫁了人，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可是不知为何，她看着对方聘礼中最贵重的那一对金镯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对金镯子感到很熟悉，似乎她很久以前就拥有过，但是那个脑海中模糊的款式和如今眼前的镯子相比起来，完全不同，眼前这对左看右看更觉得像是一对枷锁。

农村没有太多的游戏社交活动，天黑了，大家就自然都睡了，月圆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和父亲商量她不想嫁的事。

她的思绪纷乱如麻，时而浮现出上古女神仙那超凡脱俗的风姿，时而又想到日后或许自己也会过上一手抱娃、一手炒菜的平凡日子。恍惚间，一丝久远的记忆闪过，似乎自己曾有个极为疼爱自己的姨娘……

渐渐地，困意如潮水般涌来，月圆缓缓进入了梦乡。梦中，她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上古女神仙，女神骑着白龙，在天际的云层间肆意遨游。她满心欢喜，伸手欲触，却惊觉那身影如此遥远，遥不可及，仿若隔着无尽的沧海桑田。

心中莫名的悲伤悸动，从心脏蔓延到了眼角，月圆哭着从小木床上惊醒，泪水浸湿了枕头。

她有预感，也许这次自己只能嫁给对方，因为对方非常有诚意。

这些聘礼足够她的父母好好生活，也最好她的弟弟，以后能够风风光光的讨个老婆。

她就这样在床上麻木的枯坐着，对自己的人生提不起一点兴趣。

突然脑海闪过一个灵光，她记得有次在村里祭祀奶奶的家里看到过一本古书上写着一种祈福的方式。

月圆轻手轻脚，仿若生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自床底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张红纸。那红纸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晕，她神色庄重，端坐桌前，将红纸缓缓铺平，拿起笔，蘸饱墨汁，在纸的正面，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下“急急如律令”，字迹飞扬蕴着无尽的期许。而后又在背面，署上“月圆书”。

写完后，她起身到妆台前，取出一个小巧的香盒，从中洒出些许淡雅的水粉香。那香气，如丝丝缕缕的薄纱，在空气中曼妙地弥漫开来，瞬间为这小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如梦似幻的气息。随后，她又从柜中轻轻抱出那把古琴。古琴古朴典雅，泛着岁月的光泽。

她重新坐下，轻抚琴弦，并未弹音，而后双手合十，轻声念道：“有风乘起，我愿成仙，法力无边，来去自由，普渡众生。”声音轻柔却坚定，似穿透了这寂静的夜，飘向未知的远方。言罢，她将写就祈愿的红纸，虔诚地放入香炉。火苗轻轻舔舐着纸张，红色的火焰跳跃闪烁，将红纸渐渐吞噬，首至燃尽成灰。那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带着她的心愿，缓缓融入这静谧的夜色之中。

看着香炉中残留的灰烬，月圆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将古琴放回柜中，收拾好香盒，吹灭烛火。黑暗中摸索着躺回床上缓缓入眠，仿佛梦中，己踏上那仙意飘飘的修仙之路。

第一声鸡鸣划破天际，太阳缓缓升起，世界迎来光明。月圆急忙翻身下床，快步跑进厨房，熟练地熬了一锅粥，又蒸了一笼馒头。

不多时，父母相继起床。母亲迈进厨房，瞧见她的刹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娘，你和爹说了吗？”月圆迎上前，眼中满是期待的光芒。

妇女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