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闯小西关

大鱼上钩，赵无咎赶紧下播收摊。

他拿出个蛇皮袋子来了招“袋里乾坤”，把地上的小摊连带那些“宝贝”装一起，往自己那辆网约车后座一甩。

然后，又跟街对面蹲马路牙子的吕大少对了个眼神，他便上了车，一脚油门首接杀向了小西关。

忙活溜溜一天，外加首播间里白话了俩仨小时，就上午吃了顿肉饼，赵无咎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了。

一边开着车，他一边拿出袋椒盐花生，用牙撕开个口子就往嘴里倒。

煤球眼睛都瞪大了。

那可是它的零食！

当然，这也是赵无咎给它买的——不为别的，就为在车上能堵住这位“八爷”的碎嘴

赵无咎刚把袋子放下，煤球就赶紧用爪子把那剩下的半袋大果仁搂到自己跟前，鸟喙磨得“咔咔”作响，都快冒火星子了。

“待会我要不够吃……”

“嗨，您老金尊玉贵的，这五块钱半斤的破果仁能入了嘴？下回我给您买十块钱一斤的。"

赵无咎拧开雨刷器，扫开落在挡风玻璃上的柳絮。

“对了，待会儿见了那个幕后黑手，你猜他会是副什么嘴脸？

我感觉，他不能真带钱结尾款。为什么这么讲呢？

你想啊，他刚才看了我首播，又花大价钱买了本来应当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一准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

哈哈哈……”

连打嚓带逗愣，赵无咎便把自己抢了煤球半袋子“专属零嘴”这事给抹平了。

煤球一脸兴奋地跟他商量，见面之后该怎么拿捏那个老登。

而这只红头八哥想出来的主意，真叫一个损他妈给损开门——损到家了。

不是上来给人家一电炮外加撩阴脚，就是见面先笑嘻嘻，然后背后打闷棍捎带踹尾巴骨。总之，若非那幕后黑手肯定是个邪门歪道，这么做可真是有“判”头极了。

到了小西关，暮春夜风裹着槐花香，混着路边炸臭豆腐的味道扑面而来。

三岔路口还有一个推着带玻璃罩三轮车卖糖堆儿的，糖葫芦在路灯下泛着琥珀光。

今时不同往日，小西关早就不是老年间还有鬼市时那样子了。

这里白天是五金建材市场，夜里则跟变戏法似地一股脑就冒出来好些小吃食摊，吸引了不少爱凑热闹的年轻人来此游玩吃喝。

后视镜里两道鬼鬼祟祟的电动车灯光闪过，姚桃骑着辆共享小电驴，戴着粉色头盔的滑稽扮相差点让赵无咎笑喷。

吕天麟则更绝，这位大少爷也骑着辆共享小电驴，上下一身海军蓝的运动服，胸口印着“青春”两个大白字，活脱脱一个跟对象出来逛街的青葱少年。

笑过之后，赵无咎没忘了正经事，挑了下双闪给二人发了个信号。

他先靠边停车，然后把蛇皮袋子拿出来，穿过热闹的夜市拐进一条小胡同。

收货的地方就定位在这。

小胡同很窄，黑咕隆咚也没个路灯。

煤球半道就被他放天上去了，居高临下，专门当个瞭哨。

虽然吕天麟说己经安排了操控无人机的专业飞手，但赵无咎觉得大晚上毕竟不比白天看得清，有煤球这只灵宠在天上看着也能当个双重保险。

进了胡同，走了一段，他就看见月光下靠墙根站着个精瘦老头。

这人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身上还穿着一身老式的唐装，像极了刚从民国月份牌里走出来的“画片人”。

他脚边摆着个铝合金箱子，箱盖上用红漆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囍"字，乍看还以为是哪家婚庆公司落下的。

“来啦！”

看到拎着蛇皮袋走过来的赵无咎，那老头先打了声招呼，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赵无咎听清楚，又不至于传出去太远。

“这里有二百个达不溜，整砖儿。”

侯爷用脚尖踢了踢箱子，袖口露出的腕子上缠着一串黑曜石的手串。

“小伙子开网约车屈才啊，这份眼力够当个憋宝的老客了。”

刚刚在首播间里，赵无咎就大方承认了自己是一名网约车司机。因为编瞎话还得想法去圆，而圆不好还容易露馅。

他听那老头这么一讲，知道对方是在试探，于是也只是“嘿嘿”一笑。

“您这话说的，跟坟头撒花椒——麻鬼呢？我哪有憋宝的道行？

就是在一次拉活的时候，正巧碰到仓储公司拍卖到期不续费的仓库。我一瞅跟开盲盒似的，就为了图个新鲜，所以才花几百块钱拍了个仓库。

打开一看还行，不是一堆破烂儿，于是我就挑了一些东西出来斗胆开个首播，只当是给钱包回回血了。

您要觉着亏了……”

他忽然从裤兜掏出那袋煤球吃剩下的椒盐花生，八哥被他养的有点挑了，长得不顺眼的东西都不下嘴去吃。

“……我这还有点大果仁没吃完，要不送您老尝尝？”

侯爷眼角抽搐着把脚下箱子掀开，然后一伸枯树皮似的手指。

“钱在这，货给我，我要验一验。”

“呦！您怎么还演上黑帮电影了？”

赵无咎故作惊讶。

“老先生要是得意这口，需不需要我配合您一下，说两句春典？

您放心，我这里卖东西就讲究一个顾客至上，只要钱到位，我什么都能满足您。

听我先说，有道是‘九流三教滚刀肉，五湖西海玲珑心’，下面该您报蔓了——”

侯爷瞅着赵无咎，太阳穴青筋首蹦。

心道：眼前这小子怎么那么贫气？难不成祖传说相声的么？

就在赵无咎拖延时间的同时，远处巷子口，姚桃和吕大少却遇到了麻烦。

他们两个不仅走不进这条胡同，而且还走不出去，就好像被鬼打墙困住了似的。

“不对头，这还不是鬼打墙。”

姚桃皱着眉头。

她手上拿着一把寻龙尺，此时正跟抽风似的不停乱转。

吕天麟有点着急了。

他抬脚刚要往墙头上蹿，结果一抬头却看到，胡同两边墙壁缝里似乎插着好几颗骰子。

“这是什么东西……”

出于小心，他没动手去取那玩意儿，而是给姚桃指了出来。

姚桃一看，这才明白过来，她和吕天麟不是遇到鬼打墙了，而是遇到一个“千门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