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宋首辅像狗

孟岁安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门口太监瞧见她，忙敲了敲门，殿内昭武帝的声音传来，“让她进来。”

太监转身，“永安公主请。”

殿内一片狼藉，裴景让的额角顺着流下了鲜红的血液。

瞧见这一幕，她身子微微颤抖，明显是怕极了，她一个闪身便躲到了裴玄怀的身后。

纤纤玉手拉上了他的衣袖，他身子瞬间僵硬，眸色微沉，强忍着才没转身将她踹开。

侧身时，他脸上己经挂上了清浅的笑，“永安公主不必害怕，父皇只是有些事儿想要问询。”

孟岁安微微颔首，却怎么都不松手，就好似面前的人是她唯一的救赎一般。

不知怎的有了这个念头，裴玄怀愣在原地。

昭武帝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不知永安公主对我昭国的镇国将军，萧明远可有印象？”

孟岁安侧头对上了他的视线，却没了惧意，“萧将军用兵如神，本宫知晓，燕国战败，便是败在了他的手上。”

“萧将军死了。”

孟岁安惊讶道，“怎会？本宫前几日刚来上京时，还在城外瞧见了萧将军，他身子看起来康健的很，是什么样的急病？”

昭武帝眯了眯眼，“是刺杀，说来倒也怪，今日萧将军自请护送公主入皇宫，怎的公主一人来了？”

“陛下不会怀疑本宫吧？”

在场几人一愣，他们没想到孟岁安竟然会这般首接。

“可本宫，见不得血。”她一脸委屈，纤纤玉手揉了揉额角，“本宫一见血便头晕目眩，这刺杀一事，本宫可干不来。”

她松开了裴玄怀，摊开手，一脸无奈，“本宫这手，可是连只家雀都没杀过。”

她一举一动都似含无尽慈悲，总是让人不忍怀疑她的话。

可此时殿内众人没一个简单角色，敌国公主的话，又怎么能轻易信服。

“是吗？”昭武帝眯了眯眼。

孟岁安大惊失色，“陛下这话是何意？我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萧将军一代枭雄，更何况这是在昭国，若我能悄无声息刺杀萧将军，那他这战神称号……”

昭武帝视线落在裴景让身上，神色晦暗不明，“宋爱卿，今夜便由你送永安公主回府。”

他微顿，却还是应下，“微臣遵旨。”

昭武帝挥了挥手，孟岁安福了福身子，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御书房。

瞧见她出来，白芷手提宫灯，白英拿着斗篷，两人一同上前，“公主——”

孟岁安微微颔首，视线却同站在不远处的长风对上，后者忙跪下行礼。

她却开口，“你们三人站远些，本宫有话同宋首辅说。”

“是。”三人远远退开，不远不近。

宋鹤眠扫过长风，脸色微凉，“我没什么能同公主说的。”

说罢他快步离去。

孟岁安却不肯放弃，她提起裙裾小跑着上前，才堪堪跟上。

宋鹤眠步子很快，衣摆被被风卷成凌厉的弧度。

“哎呀——”

身后痛呼声响起，宋鹤眠猛然顿住，握拳的双手，指节泛白。

“好痛。”掩不住的颤音，顺着风落入了他的耳中。

宋鹤眠终究是没忍住，他转过身，却对上了她得逞后张扬的笑意。

他被耍了，再一次被耍了。

他脸色更冷，欲转身。

孟岁安却在此时快步靠近，纤纤玉手拉上来他的衣袖轻晃，“宋首辅怎的这般无情？”

他下颌紧绷，“永安公主，自重。”

后两字他说的格外重。

孟岁安桃花眼里水光流转，倒映出他骤然放大的瞳孔。

“宋首辅瞧上去确实如同外界传扬一般?清冷孤傲?，若是没有瞧见过你床榻上的模样，本宫也会如此认为。”

“你不知羞！”

“羞？”孟岁安闷笑两声，“那日宋首辅被本宫压在身下，一遍遍恳求要了一次又一次的时候，是如何说的？”

宋鹤眠顿住。

他向来洁身自好，从小到大只想着如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女子在他眼中比不上权势。

故而到如今，他未娶妻，未纳妾。

若不是那日两人的痴缠，他甚至不知，女子滋味，是这般好。

孟岁安唇角微勾，伸出素手，触上他的胸膛，低声道，“让我去了吧，求你了。”

宋鹤眠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

孟岁安生了副菩萨像，只是一举一动，却如同女妖上身一般。

传闻永乐公主好玩男色，原本他是不信的，可经过那一夜，他才知竟有那么多花样。

“宋首辅可知你那日像什么？”

“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宋鹤眠脸色一僵，“你不知羞！”

“怎么？舌战群儒的宋首辅就会这一句话？”她抬眸，唇上口脂莫名有些耀目。

他紧咬牙关，“当日之事儿不许再提！你我之间日后不会有任何关联。”

孟岁安眸中升起水雾，“宋首辅真是好狠的心，虽说是露水姻缘，可那日本宫也是用了心的，你怎的这般无情？肆意玩弄本宫。”

宋鹤眠只觉头脑一热，咬牙切齿道，“公主那日不过是将我当成玩物罢了，论玩弄，不是公主一首在玩弄我吗？”

“你没爽到吗？”孟岁安一脸无辜。

他脸色微沉，“永安公主要如何，此事才能作罢？”

孟岁安轻声道，“再来一次。”

他僵住。

素手顺着胸膛向上，纤纤玉手落在了他的唇上，点了一下又一下，“若是宋首辅不愿，那便用这好了，首辅说，是甜的。”

宋鹤眠压低声音，“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

裴玄怀远远便瞧见孟岁安站在湖边，他本不想理会，可想到方才昭武帝的话，还是走了过去。

离近了他才发现她面上浮现出不自然的潮红。

“永安公主？”

衣物摩擦声响起，她忙伸手拍了拍斗篷。

“太子殿下？”

夜色微沉，月色昏黄。

孤男寡女若是离太近了总归不好，在离她还有五步远的时候，他顿住。

“公主怎的还没回去？宋首辅在何处？”

“宋首辅腹痛难忍，让我在此处稍候，恩——”她忽的惊呼一声，眸里含着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