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把我当什么了

孟岁安指尖拂过他身上的道道伤疤，除了小部分是当时为了成为死侍时留下的。

大部分都是因她留下的。

或拼死护她，或为她杀人。

长风呼吸微滞，她指尖划过的每一处都带着酥麻的感觉，让他不由微颤。

良久她轻叹一口气，道，“长风，日后不许再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了。”

“可……”

她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这是命令，你敢不听？”

“属下不敢。”他垂下了头，未尽之言被他咽了下去。

“好好养伤，旁的事儿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本宫。”

“是。”

她抬手为他盖上被褥，“别让本宫担心。”

“……是。”

……

二楼木窗半敞着，桌上的清蒸鲤鱼还冒着热气。

孟岁安用手中金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中，就在此时，楼下传出几声惊呼。

她探头看见，只见胭脂铺子门口的素衣女子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她整个人先是身子紧绷，紧随其后便是痉挛，西肢抽搐，喉咙里发出了呜咽声。

街边人群瞬间退开，却又围成了密不透风的圈。

女子鬓发散乱着，将她半张脸都遮挡住了，但人群中还是有人将她认了出来。

“这不是方家小姐吗？”

“难不成她是有什么隐疾？”

“没想到这贵家女竟然也有疯病。”

孟岁安定定瞧着下头众人，手中汤勺轻轻搅动着，闷笑两声。

不过瞬间，方家下人便来了，他们将方婉仪带走，可时间再短，今日瞧见这一幕的也不在少数。

一个时辰后，孟岁安放下金碗筷缓缓站起身来，“方才的事儿方家定会想法子压下，白芷你去加把火。”

“是，殿下。”

她施施然离去。

小十日的谋划总算是在今日闭环。

其实方婉仪根本就没有什么疯病。

她命人在她的吃食中放了乌头，吃多了便会形似疯癫。

而她所做的这一切，便是为了那日和裴玄怀的交易。

方家女得了疯病，言行有亏，便是不祥之身，而这样的人是不能成为太子妃的。

宫中之人没有蠢的，这事儿出的蹊跷，定会有不少人怀疑，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查不出什么。

她从后门出去，迎面撞上了裴景让，他行色匆匆。

孟岁安眸光一闪，迎了上去，“你今儿怎么有空来这？”

听见熟悉的声音，他顿住，却在下一瞬瞧她的身后看去，只有那两个侍女。

他没忍住，开口有些阴阳怪气，“这是何意？你能来我便不能来？”

她面色不变，“你瞧你，又曲解本宫的意思，你平日忙于朝政，府邸都很少出，本宫这不是担心你。”

她轻声细语，就好似一朵解语花一般，惹人怜。

裴景让声音不由轻了几分，“我那表妹方才出了点儿事儿，我来瞧瞧。”

有心之人一查便能查到她方才在何处，此时说谎，早晚会被拆穿。

“你说的是方小姐吧？她方才己经走了。”

“你瞧见她了？”他声音紧了几分。

她微微颔首，“不仅本宫，瞧见的人不在少数，且多数都是平头百姓，这消息怕是不好压下去，快些去吧。”

裴景让眉头微皱，“好，改日我再……”

刚走两步，他顿住脚步，转头道，“只是因为她是我表妹，姑母待我很好，我不能不管不顾，你不要误会。”

她勾唇，风轻云淡，“本宫明白，去吧。”

他脸色沉了沉，平日他得知她同旁的男子玩乐的消息时，每次他都嫉妒的发疯。

可她实在是太平静了，就好似完全不在意他一般。

裴景让气急，拂袖离去。

……

月色中天，夜色深沉。

屋内烛光昏暗，孟岁安闭着眼，却还是感觉到阴影笼到了她的脸上。

炽热的掌心贴上了她的颈侧，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别装睡了。”男子的声音很低，他的膝盖抵着棉被，半截墨色衣摆还沾着寒气。

孟岁安勾唇，有些无奈，“二皇子，这大半夜的，你是想吓死本宫吗？”

裴景让双手压在她的两侧，声音很沉，“你将我当什么了？殿下到底将我当成什么了？”

他一张口，一股淡淡的酒味便顺着飘到了她的鼻息中。

她抬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二殿下一首都是本宫的心上人。”

她的声音轻柔，好似真的含着无尽情意，但仔细看，她的眼眸深处什么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我感觉不到，我感觉不到。”他眸光落在她的脸上，“你只是说的好听，从不来寻我。”

她面色不变，“二殿下，本宫是燕国人，若在昭国同你走的太近，对你不好。”

孟岁安伸手，她的动作很轻柔，一下下轻抚着他有些发烫的脸，“本宫整日忍着思念，只是不愿打扰你。”

女子口中的话像是含着蜜般，可心里是如何想的便不得而知了。

裴景让有些迷茫开口，“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笑意更浓，“若是本宫骗你，就让燕国灭国，皇室全族不得……”

“别说了。”他垂头，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漫上来时，孟岁安腕间的禁锢突然松动。

唯有衣料摩擦声暴露了两人的颤抖，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双颊红的厉害，唇角勾起讥讽的笑，仰头咬上了他的下唇。

“唔——”

裴景让放在她腰间的手青筋暴起，呼吸滚烫。

孟岁安身子颤抖着，目光却冷的惊人。

燕国死与活同她有什么干系？

她又不是真的永安公主。

她脖颈侧的长发被裴景然伸手撩起，“殿下，多疼疼我。”

孟岁安没有接话，唇角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掐住了他的脖子。

“二殿下，好好记着今日的一切。”

裴景让短促的喘息声被她尽数吞没。

他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轻些。”

她忽的笑出了声，“二殿下，都这么多次了，你怎的还是这么生疏？”

他眸色沉了沉，放在她腰间的手用力，激起细小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