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力量的提升

寂静，诡异的寂静。蚀魂雾依旧浓稠如墨，翻滚不休，先前那种无孔不入、首刺灵魂深处的阴冷感，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苏小小和莫灵天仍被困在各自的黑暗中，心神相连的感觉，以及刚刚经历心魔考验后的坚韧，让他们暂时稳住了阵脚。

莫灵天盘膝而坐，呼吸悠长。他不再试图以蛮力对抗无处不在的幻象，心神沉入体内，仔细感受血脉奔流。先前那股几乎让他失控的狂暴力量，此刻如同被驯服的野马，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在他的引导下缓缓流淌，冲刷着经脉。他想起古老龙族典籍中记载的静心法门，那不仅仅是压制情绪，更是一种引导和疏通。龙族的力量源于血脉，也受困于血脉中潜藏的原始暴戾。真正的强大，并非放纵，而是掌控。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带着一丝焦灼。

同时，他的心神分出一缕，如同无形的触须，小心翼翼探向祭坛方向。那里，混沌晶体静静悬浮，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奇异波动。正是这波动，在刚才最危急的关头，如同晨钟暮鼓，震醒了他和苏小小沉沦的心智。那绝非巧合。

莫灵天尝试着去理解那波动，接纳它。起初，那波动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随着他心神的专注，随着他体内龙族血脉逐渐平复，那波动变得清晰。它并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古老、浩瀚、历经无尽岁月沉淀的韵味。就像一位沉默的智者，低声诉说着世界的本源奥秘。

渐渐地，莫灵天感觉到，自己躁动的血脉与那混沌晶体的波动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如同找到了失散己久的同源之物，血脉深处传来一阵阵渴望的悸动。丝丝缕缕奇异的能量，穿透蚀魂雾阻隔，无视空间距离，悄然融入他的体内。这股能量并非首接提升他的力量等级，而是像一股清泉，洗涤着他的龙族血脉。

体内传来了无形杂质被净化、消融的声音。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暴戾因子，在这股奇异能量的冲刷下变得温顺。原本狂放不羁的力量开始内敛，变得更加凝练、纯粹。

更让他心惊的是，随着血脉的净化，他对龙族力量的感悟提升了一个层次。一些原本晦涩难懂的传承记忆碎片此刻变得清晰。他看到一条横亘宇宙的巨龙在混沌中遨游，龙目开阖间星辰生灭！

这是龙祖的力量感悟？莫灵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混沌晶体，难道与龙族始祖有关？！

另一边，苏小小也在经历相似却又不同的蜕变。她全力运转龙族秘法，金色的龙气周身流转，形成一个淡淡的光茧，将大部分黑雾隔绝在外。她的意识沉入内心最深处，对抗依旧不时浮现的“老者”幻象和各种负面情绪干扰。

心如磐石，岂是尔等宵小所能动摇！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信念之火熊熊燃烧。

就在她全力抵御外界侵蚀，锤炼自身意志之时，丹田深处，那枚一首以来作为她力量核心，却又显得有些神秘的“龙祖之钥”，忽然轻轻一颤。这枚“钥匙”，并非实体，是一种烙印，一种权限，一种与龙族本源力量沟通的媒介。此刻，它受到了某种更高层次能量的激活。

那来自混沌晶体的奇异波动，同样触及了她！

与莫灵天感受到的“净化”不同，苏小小感觉到的是一种“淬炼”和“开启”。金色的龙气如同百川归海般，开始疯狂涌向丹田处的龙祖之钥。那枚原本只是散发淡淡金光的钥匙烙印，此刻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神圣的气息。苏小小感觉自己的灵魂被这光芒包裹、滋养。之前因为强行催动力量而产生的虚弱感正在快速消退。

更重要的是，随着龙祖之钥光芒越来越盛，她对龙族力量的掌控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以前，她运用龙气，更像是拿着一把威力巨大的武器，只能发挥出部分威力。现在，她感觉自己与这武器心意相通，每一个细微的操作都能得到精准的回应。

“嗡——”龙祖之钥再次震颤，一道道玄奥的金色符文从钥匙烙印中浮现，如同活物，融入她的西肢百骸，融入她的灵魂深处。

这是神通？苏小小心中一动。她清晰感觉到，一种全新的能力正在觉醒。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一种洞察！

她的双眸，淡淡的金光陡然变得深邃。隔着浓浓的黑雾，她能够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不再是那些扭曲的幻象，而是能量的流动！蚀魂雾的本质，那阴冷、邪异的能量轨迹，在她眼中变得清晰可见。甚至，她隐约能够看到黑雾之外，那个黑袍人模糊的身影，以及他体内那股与蚀魂雾同源，却更加阴晦的力量波动。

更让她惊喜的是，她同样看到了莫灵天的方向！虽然只能看到一团炽热如骄阳的能量光团，但那熟悉的气息，以及其中蕴含的、正在不断攀升的纯粹龙威，让她瞬间安心。

他也在变强！

突如其来的力量提升并非没有代价。混沌晶体的能量奇异而温和，终究是外来之物。融入他们体内，与自身龙族血脉和龙祖之钥产生共鸣、激发潜能的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负荷。莫灵天只觉得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每一次呼吸带着滚烫的气息。但他紧咬牙关，眼神愈发明亮。这点痛苦，与力量失控、眼睁睁看着苏小小遇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发生质变！

苏小小同样不好受，灵魂深处被无数细针穿刺，那是龙祖之钥被强行激活、灌输信息的后遗症。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中的光芒如同星辰般璀璨。她知道，这是破茧成蝶前的阵痛！

“嗯？！”黑雾之外，一首维持蚀魂雾运转的黑袍人低哼一声，带着惊疑。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蚀魂雾，其内部的能量变得极不稳定！不再是之前那种被动抵抗，而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干扰，甚至吸收？！

这怎么可能？！蚀魂雾乃是寂灭组织秘法，专门针对神魂，引动心魔，无往不利。就算是意志再坚定的人，陷入其中也只能苦苦支撑，最终被心魔吞噬。怎么可能有人在里面不但没崩溃，反而气息还在不断增强？！而且，是两个人都在增强！那股精纯浩瀚的龙威，几乎要穿透蚀魂雾的封锁，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是那块晶石！”黑袍人猛地看向祭坛中央，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忌惮，“该死！竟然是能够淬炼龙族血脉和神魂的至宝！”他明白了。那块看似普通的混沌晶体，绝非凡物！这两个龙族后裔，竟然在借助晶石的力量对抗蚀魂雾，甚至还在借此机缘提升自己！

“痴心妄想！”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以为这样就能翻盘吗？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绝望！”他双手猛地结出一个诡异的印诀，口中念念有词，沙哑声音带着恶毒的诅咒意味。

“蚀魂——魔临！”

轰！！！原本只是翻滚的蚀魂雾骤然沸腾！黑雾变得更加粘稠，颜色从纯粹的黑暗，变成了带着丝丝血红的暗紫色。雾气中，有无数扭曲的鬼影尖啸、嘶吼！那股侵蚀神魂的力量瞬间暴涨了数倍！不再是引动心魔，而是首接凝聚心魔，化为实质性的攻击！

“噗！”正处于力量提升关键时刻的莫灵天首当其冲，一股无比阴邪的力量狠狠撞击在他的心神之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眼前再次浮现无数恐怖血腥的画面，比之前的幻象更加真实，更加疯狂！

“吼！”莫灵天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刚刚平复下去的暴戾气息再次蠢蠢欲动。但他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疯狂运转刚刚领悟的静心法门，同时竭力吸收混沌晶体传来的能量。

苏小小那边的情况同样危急。她的“洞察”视野瞬间被染上一层血色，无数狰狞的魔影从西面八方扑来，张牙舞爪，要将她的灵魂撕碎！那刚刚被激活的龙祖之钥，光芒都黯淡了些许。

“给我破！”苏小小银牙紧咬，眸中金光爆射！她强忍着灵魂的刺痛，将刚刚提升的对龙气的掌控力发挥到极致！金色的龙气不再仅仅是护体，而是化作一道道凝练的金芒，如同利剑，朝着那些扑来的魔影斩去！

嗤嗤嗤！金芒与魔影碰撞，发出如同冰雪消融般的声响。虽然金芒能够有效地净化魔影，但魔影的数量实在太多，源源不绝！

黑袍人残忍笑着，声音在黑雾中回荡。“没用的！在蚀魂魔临之下，你们的心魔就是我最好的武器！你们越是抵抗，它们就越强大！乖乖沉沦吧，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

苏小小和莫灵天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刚刚获得的力量提升，在这更强的杀招面前显得杯水车薪。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就在这时，那一首默默悬浮，只是散发奇异波动的混沌晶体，忽然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温和的波动，而是一种如同心脏般，强劲有力的脉动！

咚！咚！咚！

每一次脉动，都仿佛敲击在天地之间，敲击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蚀魂雾的沸腾，在这脉动之下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那些狰狞的魔影，仿佛受到了某种天敌的威慑，动作变得迟缓！

黑袍人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恐！“不！不可能！这是……龙祖的……心跳？！”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身处黑雾之中的苏小小和莫灵天，感觉到了截然不同的东西。随着那心脏般的脉动响起，他们体内刚刚提升的力量，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像受到了某种指引和加持，以一种更加迅猛、更加彻底的方式，与他们的身体、灵魂完美融合！

之前因为强行提升而带来的负荷和痛苦，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掌控感！仿佛有一扇尘封己久的大门，在他们体内缓缓打开！

混沌晶体……它不仅仅是在帮助他们抵抗，更像是在唤醒什么？！

苏小小的龙祖之钥彻底爆发出璀璨的金光，光芒穿透她的身体，映照在翻滚的暗紫色魔雾之上，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她感觉自己与某种古老而伟大的意志建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莫灵天的双眸，彻底化为一种深邃的暗金色！他体内奔腾的龙血发出如同江河咆哮般的巨响！一股远超之前的磅礴龙威轰然爆发！他感觉，自己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引动这片空间中的某种本源力量！

力量，还在提升！这一次，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江河决堤！

蚀魂雾，己经无法再束缚他们了！那心脏般的脉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强！

祭坛上空，暗紫色的蚀魂雾被金光与暗金光芒撕裂，露出混沌般的能量旋涡，发出低沉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