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魔与幻境

猩红能量碎片爆射，撕裂空气的尖啸刺耳，如同索命的流星雨覆盖苏小小和莫灵天所有闪避方位。莫灵天推开苏小小的瞬间，向相反方向疾退。反应迅捷，动作快速，但爆炸突来，范围广阔。避开核心，几枚猩红碎片仍突破护体能量，在他手臂和小腿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一股阴寒暴戾的能量顺伤口涌入，试图破坏经脉生机。

血沫涌上喉咙，莫灵天喉间发出低沉压抑声，一缕鲜红滑过唇角。伤势不轻，更麻烦的是异种能量侵蚀。苏小小稍好，被莫灵天奋力一推，自身反应也极快。险之又险避开大部分碎片，一片擦过肩胛骨，带起一串血珠，留下一道火辣伤痕。

真正的危机随之而来，如同墨汁泼洒的浓郁黑雾。黑雾蔓延迅猛，晶石簇炸裂下一秒，笼罩方圆百丈空间。它并非遮蔽视线，而是侵蚀灵魂的毒瘴。

黑雾吞噬苏小小和莫灵天刹那，两人感到天旋地转，五感剥离，神魂似乎被硬生生拽出躯壳。

“桀桀桀……好好享受，龙眠之地为你们准备的‘安魂曲’！”沙哑怨毒声音响起，恶意毫不掩饰。扭曲黑雾中，声音回荡，忽远忽近，仿佛来自西面八方，又似首接在脑海炸响。

苏小小眼前一黑，周围环境骤变。不再是混沌能量流淌的龙眠之地，没有高耸祭坛。她站在荒芜死寂旷野上。天空铅灰，无日无月，只有压抑云层。脚下干裂土地，寸草不生，延伸视线尽头。孤独感彻骨，潮水般淹没她。她仿佛回到很久以前，那个无依无靠，蜷缩角落舔舐伤口的小女孩。

“小小……”熟悉遥远声音自身后响起。

苏小小猛地回头，心脏骤缩。她看到模糊身影，穿着记忆中最熟悉的粗布麻衣，脸上温和笑容。那是收养她，教导她，最终在她眼前逝去的老者。她的恩人，心中永远的痛。

“爷爷？”苏小小声音颤抖，眼眶瞬间。她向前迈步，想要靠近身影。

身影摇头，脸上笑容变得悲伤，甚至带着一丝责备：“小小，忘了爷爷嘱托？为何踏入纷争之地？为何卷入危险？”

苏小小张嘴，说不出话。爷爷希望她平安活着，远离打杀纷争。

“看看现在，浑身伤痕，身边人因你陷入险境。”老者声影清晰一些，语气严厉，“真认为有能力承担一切？所谓变强，不过带来更多灾难痛苦！”

“不是！不是这样！”苏小小用力摇头，试图辩解。内心深处，一个声音附和老者的话。是啊，不是她执意来龙眠之地，莫灵天怎会受伤？她足够强大，能否保护想保护的人？无力，自责，如毒蛇缠绕心脏。

“放弃吧，小小。”老者身影凝实，眼神怜悯，“回到原来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那才是该走的路。这里不属于你，这些责任，背负不起。”

诱惑声音，如魔咒回响耳边。放弃……真的可以吗？

同时，莫灵天陷入他的幻境。他没看到熟悉的人，也没回到过去。他站在尸山血海中。脚下粘稠血液，残破肢体。空气弥漫令人作呕的血腥怨气。无数扭曲怨灵盘旋哀嚎，伸出枯槁手爪，试图将他拖入无尽深渊。

更心惊的是，体内龙族血脉疯狂躁动。嗜血暴戾毁灭一切冲动，如岩浆血管奔腾。他能感觉到，皮肤下有狰狞鳞片蠢蠢欲动，想要破体而出。

“看到吗？这就是本质！”冰冷嘲讽声音脑海炸响，正是之前沙哑声音。此刻化作无数尖针，刺入灵魂深处。“龙族？高贵血脉？别自欺欺人！骨子里流淌的，就是毁灭疯狂！”

“闭嘴！”莫灵天低吼，额头青筋暴起，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疼痛维持清醒。

“反抗？徒劳挣扎！”声音戏谑，“越压制，越强大！感受到那股力量？撕碎一切，毁灭一切欲望！那才是真正的你！加入我们，寂灭组织让你彻底释放这份力量，成为真正主宰，不像现在这样，戴着虚伪面具，压抑自己，活得痛苦！”

莫灵天猛地抬头，双目隐隐血光闪烁。周围景象扭曲，怨灵面孔变成他认识的人。有并肩作战同伴，有需要保护的人。甚至，他看到苏小小身影，惊恐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黑雾深处，苏小小的幻影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体被无形力量撕裂，化作漫天血雨！

“小小！”莫灵天睚眦欲裂，理智弦瞬间绷断！

“吼！！！”不似人声的龙吟，充满了无尽愤怒和暴戾，从莫灵天口中爆发！周身气息瞬间狂暴无比，双眼彻底赤红，皮肤下暗金色鳞片纹路浮现。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力量，不受控制向外扩散。他似乎……要失控了！

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并非来自寂灭组织，也非主角自身爆发。而是被他们忽略的，悬浮远方祭坛上空的混沌晶体。

原本静静散发柔和光芒的混沌晶体，被莫灵天一声蕴含龙族本源力量的怒吼触动，感应到空间中被恶意引导的混乱情绪。它剧烈震颤，发出耀眼混沌光芒。

嗡——

一声来自亘古洪荒的低鸣，穿越空间阻隔，无视黑雾侵蚀，清晰传入苏小小和莫灵天意识深处。声音不响亮，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威严抚慰。如同暮鼓晨钟，瞬间敲醒沉沦心魔幻境的两人。

苏小小面前扑来的狰狞老者身影猛地一滞，如同被按下暂停键。脑海中无尽悲伤自责，被一股清凉气流冲刷，瞬间清明。她猛地意识到：不对！爷爷绝不会这样！这是假的！幻觉！

莫灵天即将彻底爆发的狂暴力量，被低鸣强行压制。眼中疯狂赤红迅速褪去，残留暴戾气息，但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他看着眼前“苏小小被撕裂”惨状，瞬间明白这是针对心防最薄弱之处的攻击！

“混账东西！”莫灵天怒喝，强行稳住心神。

沙哑声音带着惊愕恼怒：“什么东西？！竟能干扰蚀魂雾？！”

黑袍人猛地抬头，望向祭坛，眼中闪过忌惮。

苏小小和莫灵天恢复清醒刹那，几乎同时感知到对方存在和状态。虽被黑雾笼罩，源自灵魂深处联系未被切断。

“莫灵天！”苏小小急切呼唤，声音带后怕庆幸。

“我没事！稳住心神，这是幻境！”莫灵天声音传来，虽虚弱，但异常坚定，“黑雾能引动心魔，并非无解！守住灵台清明！”

两人看不见彼此，但简单交流像强心针，注入对方心田。他们不再被动承受幻境侵蚀，开始主动反击！

苏小小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试图用言语幻象干扰她的“老者”。她全力运转龙族秘法。金色龙气体内弥漫，不如之前鼎盛，却带着纯正浩然气息，顽强抵御黑雾侵蚀。双眸再次亮起淡淡金光，这次，她看的是自己内心！

我就是我！我的路，自己走！我的责任，自己扛！无论是谁，休想动摇我的意志！苏小小心中呐喊，信念磐石，坚不可摧！

莫灵天盘膝坐下，双手结印。不再试图蛮力冲破幻境，收敛心神，引导体内躁动龙族血脉之力，缓缓梳理平复。他回想古老龙族典籍记载的静心法门，一遍遍心中默念。分出一丝心神，感受远处混沌晶体散发奇异波动，试图汲取一丝对抗邪异黑雾的力量。

黑雾依旧翻滚，幻象依旧存在，沙哑嘲讽声未曾停歇。但这次，苏小小和莫灵天的心，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礁石，承受冲击，再难撼动。他们知道，只是暂时稳定。寂灭组织的人外面虎视眈眈，诡异黑雾迟早被攻破，或被引爆更强杀招。必须尽快破开幻境，找到反击机会！

黑雾翻滚得更加剧烈，外围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波动，仿佛被某种力量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