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短暂的喘息与疗伤

风雪狂暴，冰冷的刀子切割天地。莫灵天抱着苏小小，深一脚浅一脚在厚雪中跋涉。意识模糊，每一步都耗尽力气，全凭不屈意志支撑。后心阴寒死气如跗骨之蛆，蚕食生机，带来刺骨寒意与剧痛。

怀中苏小小停止啜泣，小脸紧埋他胸口，小手死死攥着衣襟。他是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依靠。微弱体温透过衣衫传来，提醒他不能倒下。

“宗主……你怎么样？”苏小小声音带着鼻音和担忧，细若蚊蚋，几乎被风雪吞没。

莫灵天艰难牵动嘴角，想给安心笑容，却扯动脸上伤口。他喉间发出闷哼。

“还……还行……别怕……”声音嘶哑。

必须尽快找到藏身之处。真元耗尽，身受重创，诡异死气随时爆发，彻底吞噬他。寂灭组织的追兵，极寒之地的危险，念头催促着他。

眼前景物开始旋转，意识几乎要失去。眼角余光瞥见积雪半掩的低矮岩壁。岩壁下有个凹陷阴影，像洞口。

“那里……”他用尽最后力气，调转方向，踉跄而去。

靠近才发现，确实是天然石洞。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被风雪和枯萎藤蔓巧妙遮掩。若不靠近，极难发现。

天无绝人之路！莫灵天心中一松。

他将苏小小轻轻放下，用仅存力量清理洞口积雪枯藤，弯腰钻了进去。

洞内不深，容纳两人蜷缩。空气干燥冰冷，弥漫尘土气息。至少隔绝了外面呼啸狂风冰雪。

“小小，快进来。”狭小空间里声音有回音。

苏小小连忙钻进。离开刺骨风雪，冻僵身体有了回暖知觉。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恐惧后怕，小身子忍不住颤抖。

莫灵天靠着冰冷石壁坐下，剧烈喘息。每次呼吸都牵扯胸口后心剧痛。他看蜷缩在旁，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眼中噙泪却强忍不哭的苏小小，心中刺痛。

“小小，别怕，暂时安全了。”他抬手，想摸她头，手臂沉重抬不起来。

苏小小看他苍白如纸脸色，不断从嘴角溢出血沫，眼泪决堤而出：“宗主……你流好多血……呜呜……”

“没事……皮外伤……”他试图安慰，话一出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咳嗽。更多血沫涌出，带着几缕诡异黑色。

不能再拖。阴寒死气开始侵蚀五脏六腑。他艰难从储物戒取出布袋。疗伤丹药品阶不高，聊胜于无。

他挑出枚药性温和回气丹，递给苏小小：“小小，吃了这个，能暖和些，恢复点力气。”

苏小小泪眼婆娑看丹药，又看莫灵天，摇头：“宗主，你伤更重，你先吃……”

“听话！”语气带丝严厉，眼神却无比柔和，“我皮糙肉厚，死不了。你先恢复，才能照顾我，对不对？”

苏小小被他少有严厉镇住，觉得有理，接过丹药小口吞下。丹药入口即化，暖流扩散西肢百骸，驱散寒意，精神稍好。

看苏小小脸色恢复丝红润，莫灵天松口气。他从布袋拿出几颗品相最好疗伤丹药，一股脑塞进嘴里，囫囵吞下。丹药入腹化作药力，修复受损经脉肉体。

药力流向后心，如同泥牛入海，被阴寒死气轻易吞噬同化，让死气更活跃！

“噗——”莫灵天猛地喷出黑血，脸色更难看。这死气，如此霸道！丹药药力都能污染吞噬！

苏小小吓得惊呼，扑过来想扶住，被他摆手阻止。

“别……别碰我……这鬼东西……会传染……”他咬牙，额头青筋暴起，全身肌肉不自觉颤抖。阴寒死气如活物，在经脉横冲首撞，所过之处，生机断绝，只剩冰冷死寂。

这样不行！普通疗伤丹药没用！目光落向储物戒那堆源晶。源晶能量精纯得多，或许……能用源晶能量强行冲刷压制死气？

没有犹豫，取出最大冰蓝色源晶。入手温润，内部庞大精纯能量让他精神一振。

“宗主，这是什么？好漂亮……”苏小小看散发柔和光晕晶石，暂时忘记恐惧。

“源晶，好东西。”莫灵天勉强解释一句。将源晶紧握手中，闭眼，尝试引导能量。

小心翼翼抽取一丝源晶能量，如涓涓细流，引入经脉。这股能量精纯温和，带纯粹生命气息，流过受损经脉，带来酥麻舒适感，仿佛久旱土地得到甘霖滋润。

有效！莫灵天心中一喜。加大能量抽取，引导精纯能量，冲向后心盘踞阴寒死气！

“滋啦——”滚油遇冷水，截然不同能量刚接触，爆发激烈冲突！莫灵天身体猛震，喉头一甜，一口血险些喷出，被强行咽回。

剧痛！难以想象！无数烧红钢针同时穿刺心脏经脉！阴寒死气在源晶能量冲击下，非但未溃散，反而更狂暴，疯狂反噬！

莫灵天脸色瞬间惨白，豆大冷汗滚落，浸湿衣襟。紧咬牙关，死死支撑，不敢丝毫放松。这是一场拉锯战，他承受不住，阴寒死气立刻冲破压制，彻底摧毁生机！

苏小小心惊胆战看着，小手紧捂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她只能看到莫灵天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诡异潮红不断变换，身体剧烈颤抖，握源晶的手用力过度指节发白。空气弥漫无形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如一个世纪。莫灵天感觉意识在剧痛能量冲刷下模糊。源晶能量精纯，消耗巨大。拳头大源晶，光芒肉眼可见黯淡。阴寒死气如跗骨之蛆，坚韧无比，在源晶能量冲刷下有所收敛，依然牢牢盘踞后心深处，核心未受根本损伤。

“可恶……”莫灵天心中暗骂。寂灭组织手段诡异歹毒！这死气，恐怕非单纯能量攻击，更像……诅咒，或某种特殊生命印记？

源晶能量即将耗尽，死气未能根除。莫灵天心中涌起深深无力感。难道真要栽在这里？

就在他快支撑不住时，一首被忽略的丹田深处，沉寂许久神秘黑色圆环，忽然轻轻震动。

嗡——

微弱但极其古老霸道吸力，从黑色圆环散发，瞬间笼罩那团正在肆虐阴寒死气！原本狂暴无比阴寒死气，在这股吸力面前，如同遇到克星，瞬间温顺，甚至流露一丝……恐惧？

紧接着，阴寒死气不由自主被黑色圆环吸力拉扯，化作细流，缓缓地，却不可抗拒地，被吸入黑色圆环！

阴寒死气不断涌入，黑色圆环表面晦涩纹路似乎亮了一瞬，随即恢复沉寂，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小事。盘踞莫灵天后心，让他痛不欲生阴寒死气，就这样……消失了？

突如其来变化让莫灵天愣住。剧痛消失，狂暴能量冲突平息，只剩源晶残余温和能量在经脉流淌，滋润被死气摧残千疮百孔经脉。

小心翼翼内视，后心处空空如也，令人心悸冰冷死寂彻底不见踪影。

真的……解决了？被那个神秘黑色圆环……吸收了？

莫灵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黑色圆环什么来历？连寂灭组织诡异歹毒死气都能轻易吸收？之前一首沉寂，为何此时出手？无数疑问涌上心头，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虚脱感。

他缓缓睁开眼睛，对上苏小小写满担忧惊恐大眼睛。看莫灵天脸色依旧苍白，神情明显放松，呼吸平稳许多，苏小小悬着心放下大半，带哭腔问道：“宗主……你……你没事了？”

莫灵天感受体内虚弱但无致命威胁状态，露出劫后余生笑容，看起来有些虚弱：“嗯……暂时……没事了。”

冰蓝色源晶此刻黯淡无光，能量几乎耗尽，变成普通石头。

“太好了……太好了……”苏小小喜极而泣，泪水滑落脸颊。

莫灵天看着她梨花带雨样子，心中一软，抬起颤抖手，轻轻擦她脸颊泪水。指尖冰凉触感和女孩肌肤细腻，让他心中微荡。

苏小小身体僵住，热意涌上面颊，连带着耳根都染上粉色。下意识想后退，看莫灵天苍白虚弱却带温柔笑意脸庞，停住动作，低下头。长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

洞中气氛微妙。外面风雪依旧，洞内奇异安宁。劫后余生两人，狭小空间里，彼此距离无形中拉近。

莫灵天收回手，也感不自在，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好了，别哭了，我们安全了。你先休息，我也需要调息恢复。”最大威胁暂时解除，体内伤势依然重，真元近乎枯竭，必须抓紧时间恢复。

“嗯。”苏小小乖巧点头，擦干眼泪，往旁边挪挪，给莫灵天腾出更多空间。看莫灵天再次闭眼，运转功法调息，小脸上充满坚定。莫灵天保护了她，现在，轮到她守护莫灵天了！她警惕听着洞外风雪声，小身躯，此刻，仿佛蕴藏巨大勇气。

莫灵天沉入修炼，丹田真元如同干涸河床，一点点重新积蓄。经脉不再被死气侵蚀，损伤也需水磨工夫修复。取出几颗普通疗伤丹药服下，引导药力缓缓修复身体。

同时，思考神秘黑色圆环。这东西来历不简单，对各种能量，尤其负面能量有极强克制吞噬能力。是福是祸？还有寂灭组织，这次失手，不会善罢甘休。身怀寂灭令，又杀他们的人，梁子彻底结下。未来路，注定不平坦。

但不管怎样，至少现在，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洞外风雪渐歇，天色渐暗。洞内没有生火，只有莫灵天身上残余丹药气息和苏小小身上淡淡少女馨香混合。

不知多久，莫灵天缓缓睁眼，吐出浊气。调息一段时间，脸色恢复些血色，体内真元恢复少许，足够支撑基本行动。看向旁边，苏小小不知何时蜷缩睡着。或许之前太过紧张疲惫，此刻放松睡得很沉。长睫毛挂未干泪珠，惹人怜爱。

莫灵天看她安静睡颜，心中因战斗伤势带来戾气紧绷，悄然消散许多，只余一片柔软。他脱下身上干爽外套，轻轻盖在苏小小身上。

黑暗降临，极寒之地的夜比白天更凶险。莫灵天看向洞外。短暂的喘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