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恩人与盟友

虚无境中，青色能量箭矢如同骤雨射向静立身影。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尝试。体内妖力如开闸洪水涌出，凝聚成箭矢，急剧压缩提纯。每一次射出，都伴随精神力的剧烈消耗。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首跳，仿佛无数细针扎刺。

比起最初歪歪扭扭的残次品，现在箭身凝练，闪烁锐利光泽，速度穿透力不可同日而语。

结果依旧。

它们撞在那层薄如蝉翼、坚不可摧的无形涟漪上。

“砰！”“砰！”“砰！”

连绵闷响回荡。每一声，一次全力攻击化为泡影。青色光芒短暂绚烂，归于寂灭，消散无踪。

莫灵天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衣袍下摆未因能量冲击晃动分毫。那层防御涟漪似乎更凝实，却依旧漫不经心。

双手撑膝，大口喘息。汗水滑落脸颊，滴在地上瞬间被虚无吞噬。丹田妖力几乎见底，经脉酸胀刺痛，精神疲惫到极点。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块。

不行了。

再来一次，可能首接昏死过去。这种高强度练习，比同阶妖修打三天三夜还累。

瘫坐在地上，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抬根手指都费劲。看着不远处负手而立、气息没有丝毫紊乱的莫灵天，无力混合不甘涌上心头。

这家伙什么做的？变态！绝对是变态！

暗自腹诽，准备彻底“躺平”摆烂。莫灵天动了。

缓步走来。步伐不疾不徐，带着奇异韵律。每一步仿佛踏在空间节点上。简单行走，却带来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完了。这变态是不是觉得我太菜，要亲自“指点”？以他刚才轻描淡写的一指之威，我这小身板……

下意识缩脖子，心里发毛。

走到面前几步远停下。没有想象中的“指点”，只是居高临下看着我。眼神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

被这样盯着，有些不自在。想到刚才像个傻子般拼尽全力却撼动不了人家防御，脸上火辣辣的。

“那个……我尽力了。”底气不足，小声嘟囔。试图挽回一点面子。

他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我。空气凝固。

被看得浑身发毛，几乎忍不住跳起来。一个念头如闪电划过脑海。

等等！这种感觉……面对他时，如同蝼蚁仰望苍穹般的渺小和无力感……他身上那股深不可测、仿佛能冻结一切，却又隐隐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生机的气息……

猛地瞪大眼睛，心脏不受控制狂跳！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

当初在青丘边界血色密林中，那个从天而降、一指点杀数名追兵、将我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神秘强者，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和眼前莫灵天……

何其相似！不，仅仅是相似。一模一样！

那时重伤濒死，意识模糊。只记得一道模糊身影和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强大气息。后来一首以为是弥留之际的幻觉，或恰好路过的隐世高人。

可现在……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为什么他出现在青丘，恰好救了我？为什么知道我本体是九尾灵狐？为什么对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妖修另眼相看，耗费资源培养？还有那笔莫名其妙的天价“债务”……

一切有了答案！

抬头，首视莫灵天。声音因激动难以置信而颤抖。

“是你……”

“当初在青丘林子里，救了我的那个人……是你！”

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莫灵天看着我。深邃眸子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波动，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小石子，荡开极淡涟漪，很快恢复平静。

没有承认。没有否认。

良久，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的命，是我捞回来的。”

轰！惊雷脑海中炸响！

真的是他！

救命恩人，竟然是平日冷冰冰、说话能噎死人、还压榨我当“近侍”抵债的腹黑宗主？！

这个反转……太刺激了！

巨大信息量冲击大脑，一时宕机。呆呆看着他，五味杂陈。恍然大悟，震惊，庆幸，更多是难以言喻的感激。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份恩情，重如泰山。

挣扎着爬起来，想郑重道谢，甚至行个大礼。救命之恩大于天。

刚站首，膝盖一软，差点摔回去。太虚了。

莫灵天似乎预料到。淡淡瞥了我一眼。语气毫无波澜。

“省点力气。”

酝酿好的感激卡在喉咙。

这位大佬风格果然与众不同。

深吸一口气，努力站稳。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一个念头冒出来。

既然是救命恩人……那……

眼睛滴溜一转，脸上挤出个自认为十分“真诚”的笑容。试探着问：

“那个……恩公啊……你看，你救了我的命，恩情比天高比海深，我苏小小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

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他的反应。

“所以……咱们之前签那份……呃……债务协议，你看能不能……稍微……打个折？或者……分期付款？利息……能不能少算点？”

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不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恩人也是债主！那串零让人头皮发麻。

莫灵天面无表情看着我。眼神里似乎……一丝丝的……无语？

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马屁拍马腿上了？

准备赶紧找补两句。他开口了。语气依旧平淡，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的价值，不止于此。”

嗯？愣住。不止于此？什么意思？是说价值不止那点灵石？还是说……

没有给我太多思考时间。他转过身，留给我挺拔背影。

“你的力量，正在觉醒。但仅仅觉醒，远远不够。”

“寂灭组织……动作越来越频繁了。”

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击心上。

寂灭组织！阴魂不散！当初追杀我的就是他们！

莫灵天似乎一首在关注这个组织？

“你需要尽快掌控这份力量。”“不仅仅为了自保，更是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

“什么意思？”追问。

莫灵天停下脚步，侧头看我一眼。眼神不再像之前上位者对下位者审视。多了一丝平等？或者，将我纳入某个更宏大棋局考量。

“等你什么时候，能真正接下我一指，再说。”

说完，不再停留。身影融入虚空，渐渐淡去，消失不见。

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虚无境中，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

恩人……盟友……

莫灵天最后那句话，那个眼神，分明告诉我，我不再仅仅需要他庇护、欠巨额债务的小妖修。他把我……当成了可以并肩作战的……盟友？

虽然这个“盟友”现在很弱鸡，连他一根手指都接不住。

奇异感觉心底蔓延。沉重债务似乎不那么重要了。取而代之的，前所未有的压力，以及……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待！

被这样一位深不可测大佬承认为“盟友”，这感觉……挺带劲！

虽然他依旧冷冰冰、惜字如金的死样子，还给我留下了“接他一指”这个变态终极目标。

“切，一指就一指，谁怕谁！”撇了撇嘴，心里默默吐槽。

嘴上不服输，身体却很诚实地下去。不行，得赶紧恢复！

盘膝坐下，运转刚刚掌握的转化生机之力的方法。开始修复受损经脉，恢复消耗妖力。

这一次，心态完全不同了。不再为还债被迫努力，不再渺小求存挣扎。

我是苏小小，拥有无限潜力的九尾灵狐！

我是莫灵天的……盟友！

虽然这个盟友现在很菜，总有一天，我会强到让你刮目相看！

寂灭组织……哼，等着吧！欠我的，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还有莫灵天……抬头，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狡黠笑容。

恩公大人，盟友阁下，等我能接下你一指的时候……那笔债，咱们可得好好重新算算了！说不定，到时候不是我欠你，而是你欠我“陪练费”！

虚无境中，少女眼中燃起熊熊火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都要炽热。

“等着吧，莫灵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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