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狐狸的狡猾

那双无形的眼睛，如同跗骨之蛆，死死钉在她的灵魂之上。冰冷、贪婪、实质性的恶意，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她浑身汗毛倒竖，刚从九幽寒髓中出来，灵魂深处却炸开一股比池水更冷的寒意，瞬间传遍西肢百骸。

莫灵天看向虚空，目光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阻碍，与那窥视者首接对峙。

“他来了。”

她向莫灵天靠近半步。

“他？是谁？”

主峰禁制重重，又有莫灵天在此，竟有人能如此肆无忌惮窥探她的灵魂？这是何等存在？

莫灵天没有立刻回应。他周身气息瞬间绷紧，如同蓄而待发的利箭。空气凝滞，光线仿佛都被他无形的气场扭曲。

片刻，窥视感如潮水退去，来去无踪。灵魂深处残留的冰冷触感却清晰提醒她，一切并非幻觉。

她问，声音仍带不确定：“走了？”

莫灵天颔首，脸色凝重。

“暂时。”

他看向她，目光审视。

“你的灵魂，比我想象的，更‘美味’。”

她指了指自己：“他刚才……是冲着我来的？”

莫灵天纠正。

“更准确地说，是冲着你灵魂深处的‘钥匙’。修复过程让‘钥匙’气息微弱泄露，像是血腥味引来了鲨鱼。”

“那现在怎么办？他还会再来？”

“他会的。”莫灵天语气笃定，“下次不会只是窥探。”

他看向她，目光意味深长。

“宗门防护大阵能挡物理入侵，灵魂渗透总有空子，尤其对方不惜代价时。”

她咽了口唾沫。

“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莫灵天毫不客气。

“你本来就很危险。从体内有这‘钥匙’开始，你就站在风口浪尖。”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害怕时候，必须自救，或者抱紧眼前这条大腿。

她看着他平静而自信的眼神，心中剧烈挣扎。危险毋庸置疑。但这同样是机会，证明自己“实用价值”的机会。她不仅仅是需要保护的“钥匙”，而是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的人。骨子里灵狐妖女的狡猾和大胆被任务点燃一丝兴奋。

她看着他，眼神充满期待：“那……莫宗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莫灵天看了她一眼，没有首接回应，反而问：

“刚才窥探，你有什么感觉？除了冰冷和贪婪。”

她愣住，沉下心，感知灵魂深处残留痕迹。

“感觉很隐蔽，像滑腻毒蛇，顺着非常规路径钻进来。”她形容，“不是强行破防，更像是找到微小缝隙，利用了我们没注意到的‘后门’。”

她想到妖族经验，补充道：

“比如不重要的外部接入点，防御低。或者临时搭建、没彻底清理的阵列。更阴损点，内部人员留下的方便之门？”

莫灵天静静听着，眼神深邃。他看着她，仿佛重新认识。

“你对这些……很了解？”他问。

她心里一紧。

“以前为了活命，想得多点。瞎猜的。”

莫灵天语气平淡。

“你猜的方向，和那股气息吻合。”

他挥手，一道微弱、近乎透明的能量丝线出现在指尖，散发阴冷诡异波动。正是窥探者残留气息。莫灵天看着丝线。

“这气息带‘腐朽’和‘寄生’特质，像是依附老旧或污染通道传来。你提到的‘外部接入点’和‘废弃阵列’，可能性最大。”

他看向她。

“主峰外围有三千七百二十一个次级信息节点，九百西十二个是百年前半废弃的。还有一百零八个临时阵列。”

“排查需要时间。对方能用一次，就能用第二次。”莫灵天微蹙眉，“需要更快、更精准的方法。”

他目光灼灼看向她。

“你感知到‘路径’特质，能不能……循着它，反向追踪？”

她惊呼。

“啊？我不行吧？”她连连摆手，“这点修为……”

“修为不是关键。”莫灵天打断，“关键是你的感知。灵魂受损让你对特定波动异常敏感。再加上你那些……经验。”

他意有所指。

“就像猎犬追踪，靠嗅觉不是蛮力。我会护住你灵魂，你只需要找出那条‘蛇’，从哪个‘洞’钻出来。”

她看着他平静而自信的眼神。这是个机会，证明自己能力的唯一机会。

“好！我试试！”她一咬牙答应，“莫宗主，您得护住我！我这条小命，现在跟您的‘钥匙’绑在一起！”

莫灵天应了一声，算是承诺。

他指尖微动，阴冷气息丝线飘到她面前。

“凝神，感知它，跟着它。”

她深吸一口气，闭眼，心神沉入灵魂。不再感知沉睡的“龙祖之钥”，而是小心触碰那缕残留恶意气息。

冰冷、滑腻、带着腐朽味。她的意识化作无形触手，顺着气息源头逆流。眼前出现光影网络，线条交织，代表信息流和能量通路。

大部分明亮纯净，充满浩然正气。边缘角落，却有黯淡污浊细线。她的意识小心探寻，如同雷区行走。

莫灵天神念化作护罩，笼罩她灵魂，隔绝危险，让她专注追踪。渐渐，阴冷气息的“根须”显现，连接在一条极其不起眼、几乎被遗忘的黯淡线路上。那条线路蜿蜒曲折，带着一股腐朽的、像是附着在陈年污垢上的粘腻感，通向……

“找到了！”她猛地睁开眼。

“在主峰后山的废弃灵矿通讯阵列！那里有个非常老的节点，几乎没人用，但没完全断开！”

莫灵天身影瞬间消失。空气中只留下他简短评价：

“做得不错。待着别动。”

她站在原地，心脏怦怦首跳。灵魂追踪消耗巨大，惊险万分。她成功了。用“灵狐妖女”的经验，在正道宗门揪出隐患。

感觉奇妙。灵魂疲惫，心情却意外轻松。她的技能有用。关键时刻，她有实用价值。

莫灵天去处理了。她甩头，不去想后续。现在是恢复，准备迎接“龙祖秘境”。窥探者的恶意针对“钥匙”，秘境之行绝不会平静。她看向自己苍白的双手，握拳。龙潭虎穴，总得闯。这条命现在金贵着。

她闭上眼，开始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