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风暴之后

大典在莫灵天强大的手腕下勉强继续，气氛荡然无存。许多观礼修士心惊胆战，匆匆离开青云宗。只少数胆大的，或与青云宗关系匪浅的势力代表留下。

招收弟子也进行得敷衍，许多原本跃跃欲试的年轻修士被刚才的景象吓破了胆。

黄昏时分，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青云宗大典草草结束。高台上留下战斗的痕迹，地面被腐蚀出的大坑触目惊心。莫灵天拿下的那几位老者，己被青云宗执法队带走看押。

我被安排参与清理现场，协助处理后续事宜。伤势不重，莫灵天的灵力驱散了腐蚀性气息，但仍有些疼痛和虚弱。

忙碌中，我感到周围投来的目光。那些目光像针扎一样，刺探、审视、甚至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嫉妒。他们显然都看到了我在大典上的举动，听到了莫灵天的那句称呼。

“她是谁？”

“宗主身边何时多了个人？还是妖修？”

“宗主说的‘本座的人’，不会是她吧？”

“不可能，一个筑基期小妖修……”

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入耳中。我低头，默默做着手里的活，尽量不引人注意。

夜幕降临，喧嚣了一天（大部分时间是惊吓）的青云宗渐渐安静。受伤弟子长老被送去疗伤，损毁建筑开始修缮，气氛依然凝重。

我拖着疲惫身体，回到偏殿。推开门，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莫灵天坐在桌案前，手里一枚玉简。他换了身干净玄色长袍，头发束起，除了脸色略显苍白，看起来和平时无异，不像刚经历过毁天灭地的战斗。

“回来了。”他头也没抬。

我心头一紧，走到他面前，躬身行礼。

“宗主。”

他放下玉简，抬眼。目光落在我受伤的半边身体上。

“伤势如何？”他问，语气平淡。

“无碍，多谢宗主灵力相助。”我回答。

他没再问，从桌案上拿起一个瓷瓶，扔了过来。

我手忙脚乱接住。瓷瓶入手温润，药香浓郁。

“这是……”

“疗伤药。”他简短说，“对妖修有奇效。”

我的心一跳。青云宗丹药不供给外人，对妖修有奇效的更是闻所未闻。

“多谢宗主赏赐。”我赶紧收好瓷瓶，再次躬身。

他没回应，重新拿起玉简。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宗主……”我鼓起勇气，轻声开口。

他没抬头，鼻腔发出疑问的声响。

“大典上……”我顿了顿，犹豫着。

他抬眼，目光锐利如刀，像知道我要问什么。那眼神带着警告，让我瞬间将想问的话咽了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换了问法。

“宗主，那些人为何攻击您？为何对您的……血脉感兴趣？”

莫灵天看着我，目光复杂。片刻，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古老的沧桑感。

“龙族血脉，天地至高力量之一。纯粹龙族血脉者，力量强大，蕴含无数秘密和法则。”

“上古龙族衰败后，纯血龙族几乎消失。但其力量秘密，一首被各方势力觊觎。”

“他们想要我的血脉，”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屑，“想借此突破瓶颈，探寻龙族秘密，甚至掌控青云宗。”

他停顿片刻，目光幽深。

“他们不确定我的血脉纯粹程度，所以一次次试探。今日，是想逼我完全爆发，确定底线，借机联手将我拿下。”

听着他的话，我感到一阵阵发凉。原来如此。敌人强大到连他都需步步为营。

“您……没事吧？”我忍不住问。虽然他平静，我知道那场战斗消耗巨大。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说：“无碍。”

他拿起玉简，话题结束。

但心底的问题并未解决。“本座的人”呢？为何那样说？认可？震慑？丹辰子说的“龙泪晶”、“修复残缺灵魂”又是什么？和我的过去，和那个小男孩，有何关系？

我站在那里，思绪翻涌。他坐在那里，处理宗门事务，周身散发难以接近的清冷。我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主仆、债主与债奴的关系。

可大典那一幕，那句称呼，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涟漪，无法平静。

欠他的债不再是唯一牵绊。他寻找的人，模糊记忆里的小狐狸，真是我吗？若是，他留我身边，目的又是什么？一切都变得复杂危险。我感觉自己被卷入巨大漩涡，身不由己。

莫灵天忽然开口：“去休息吧。”

“是。”我躬身应下，不敢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