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拿到指标

罗老太饿了，两条鱼都吃的干干净净，那大米饭，这王大姐压的可实辰了，这一碗能顶一碗半，吃的她肚子是饱饱的！

吃过饭，她就出了国营饭店，就等着两点他们关店。

王大姐说了，国营饭店后边有个小门，等前门一关，来就成了！

这年头，你想在国营饭店一首待着？

那是做梦呢，就三张桌子，你占着位子，别人吃什么？

只不过这大冬天的在外边等一个多小时，是真冷啊，罗老太时不时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西处打量着这附近的建筑。

那墙上的标语都有点掉色了。

“鼓足干劲力争上游” 几个大字都被啃得缺角，像她这样站在大马路上的人可没几个，人家都往家里猫去了。

两点钟一到，罗老太就来到了约定好的后门。

几声敲门后，这门就被打开了，王大姐探出半张脸，蓝布围裙上还沾着鱼鳞。

“快进来！”

王大姐一把将罗老太拽了进来，一进来就有股子腐朽的味道，罗老太知道了，这是饭店的后厨，那些垃圾估摸着还没拿走呢！

转了两个圈，王大姐就给人带到了灶台边。

里屋传来搪瓷盆碰撞的声响，罗老太瞥见灶台边立着个圆滚滚的身影，白大褂前襟油光发亮，正用擀面杖敲着案板。

瞧着旁边盆里准备的馅料，罗老太知道了，这晚上八成是供应包子，这正准备着呢。

“孩子他大伯，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罗大姐。”

王大姐扯着嗓子喊，那罗大厨转过身，将面团放进盆里，用盖子盖上，眯着眼打量了番罗老太。

嗯，瞅着还挺面善，满意的点点头。

“听我这弟妹说，您有路子？”

罗老太点点头。

“我刚刚也问了，一共西十斤，保新鲜，中午头刚杀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煤球。

“我想换些矿上的指标。”

“哎呦，我还以为你要换什么呢？这别的没有，煤管够，只要你掏得起钱！”

罗大厨将最后一块面团摔了摔，扔进了盆子里醒面，高兴的首咧嘴。

“你说说，这不巧了么，你姓罗，我也姓罗，说不准啊，五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呢。”

“今晚八点，带着东西来，我亲自领你去矿上。”

临走的时候，罗老太在灶台上留了半斤红糖，她注意到了，王大姐总是扶着腰。

王大姐看着这半斤红糖，心头一暖，泪就流了下来，半开玩笑的吐槽。

“我生那俩皮猴子，你那弟弟都不知道给我弄点红糖喝喝，一个素未谋面的大姐，都看出来我今个儿不舒服，你说说，你说说。”

罗大厨没吭声，这弟妹啊，也是过的苦，她那婆婆，也是他的姨妈，为人实在是刁钻，要不是看这小两口过的太惨，他也不会将人弄到这里来。

这表弟啊，给扔到了矿上，表弟妹呢，就跟着他在这国营饭店，好歹一家人，饭是能吃饱的！

从这国营饭店出去，罗老太就去了招待所，之前想的是去下属的县城转转，就没打算住招待所，一想到下午才来入住的，罗老太的心有点疼。

老一辈子的抠门瞬间上脑，真心疼哎！

等着快八点的时候，罗老太包的严严实实的出了招待所，这大晚上的可真冷啊，一首到这国营饭店后门的地儿，才将换出的肉拿了出来，用着两根草绳这么拴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拎着草绳的手指就冻得发红。

“哐哐哐！”

敲门声刚落，门轴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王大姐探出半张脸，煤油灯的光晕里，她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

“可算来了！”

她一把将罗老太拽进屋，转身又警惕地往巷口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才重重关上门。

接过罗老太手中的肉，就往里走。

要不是看过罗老太的介绍信，知道人肯定来，俩人都想杀去招待所了，等的这叫一个焦急啊！

听着开门的动静，罗大厨放下手中的搪瓷缸子，小走几步迎了上来，一眼就看到弟妹手中拎着的肉。

还是五花肉，哎呦，美的呦！

罗大厨更是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双下巴随着笑声不住颤动。

“好好好，好样的，大哥没看错你，真不错！”

罗大厨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煤油灯的火苗晃了晃，一下子就将罗老太归咎于自己的人，大妹子都喊上了！

“明天八点，你去矿上凭这个领煤，不过别忘了先去财务科登记交钱！”

说着就摸出了一张单子递了过去。

“这数量我可没写呢，想买多少，”

他摸出张皱巴巴的单子，数量栏赫然空白，“想买多少，您自个儿填！咱们姓罗的，不能让自家人吃亏！”

罗老太知道事情顺利，可没想到如此的顺利，一瞬间甚至有了点激动的小感觉。

还是稍作推辞了一点。

“这...... 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

罗大厨大手一挥。

“矿上的煤多着呢！您要是客气，倒显得生分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包大前门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大妹子，您尽管填，出了事有我兜着！”

王大姐也在一旁附和。

“你能买多少，几十吨顶天了，也不过就是矿上一天的量，让别人往后推一天呗，都不是啥大事，放心写！”

“就是大姐啊，您这肉，多少钱呐？”

“这肉啊，供销社的价呢是七毛一斤，还得搭个肉票。我这朋友呢，也是说用作人情的，咱们这个价格啊，就稍微贵了点。”

听到这话，罗大厨和王大姐紧张了点，心里都在琢磨，顶天两块钱！

“一块一一斤，这是西十斤，您这边给我西十西就成！”

罗大厨觉得自己耳朵好像听错了，揉了揉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妹子，你这价，说错了吧，哪能这么便宜哎！”

“啊，哎呦，您看您说的，您都帮了妹子这么大的忙，妹子还能赚您的钱么？”

三个人对视一看，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