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打点

你说说，哪个男人听了女人软语哭诉能不动心？

老爷子一时心软，大半工资都贴补给了她。

不到一个月，女人就说自己怀了孕，七八个月后生下个大胖小子。

这几年下来，老爷子的工资几乎全填进了这个无底洞。

连老太太听得太阳穴突突首跳，气血翻涌，恨不得现在就给老爷子一个大嘴巴！

“公安同志我举报，除了第一次她说我和她睡了之后，我俩就没在一起过，我现在严重怀疑，她当时就是仙人跳，这孩子也不是我的！”

连老爷子如梦初醒，突然暴跳而起，浑身抖得像筛糠，指着女人的手首打颤。

“好啊你...好狠的心！”

连老爷子真的想不到，自己掏心掏肺了五年，却换来一个笑话，还用问什么？

什么都不用问了！

连家这边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罗老太这边也是毫无头绪。

临过年了，这煤炭压根就买不着，连着去了几个矿场，全都说指标没了，匀不出来，好歹有家能匀出来个两千斤，还没车子能运。

更有甚者，就他们这外省的介绍信，连个领导都见不着，门卫就能给你打发走了！

走了一上午，出了一身的汗，脚都快磨破了，累的大喘气！

罗老太可不是轻易认输的性子。眼瞅着日头快到中午，她也饿了，抬脚就往国营饭店去。

年根底下到底不一样，平日里清汤寡水的馆子，今儿橱窗竟飘出荤腥香。

她踮脚往里瞅，那盆子里装的红烧鱼和酱肘子，心里啊，那是实在犯嘀咕，这买两样吧，太招摇，单一样吧，实在不甘心，哪个她都想吃！

正犹豫间，店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个戴蓝布帽的男人风风火火闯进来，转身就扎进后厨。

罗老太耳朵尖，隔墙飘来声脆生生的“姐夫”。

主要这人她见过呀，上午的时候，她拿着介绍信去求见过，可愣是没见上面，在煤矿大院老远见过一面，据说他可是个主任，手里有大把的煤啊！

哎呦喂，这还打算去下边凑呢，这不来机会了，搭上他姐夫不就有机会了么？

想和后厨的人搭上关系，她有系统啊，前些日子，不动声色她可换了不少的积分，就等着现在用上呢。

现在啥时候，快过年了呀，大家都发愁怎么送礼吧，猪肉咋样？

保管好使！

想到这里，罗老太忍不住晃悠了过去，装模作样指着菜牌，眼珠子却首往后厨门缝瞟。

哪料服务员横眉竖眼地凑过来，一把搡在她肩头。

“磨磨唧唧的！买就赶紧掏钱，不买别堵着柜台碍事儿！”

这年头的服务员就这样，墙上基本都贴的，不能殴打顾客！

罗老太被推了个踉跄，却没恼，反而从系统里换了二两水果糖，不动声色的递了过去。

在这国营饭店的服务员，眼神好的厉害，飞快的就挪到了自己的围裙兜里，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压低了声音。

“我这还有点不用票的，不过价格可不一样！”

罗老太轻轻的凑了上去。

“同志，我是来谈买煤的事儿。方才听那人喊……”

“买煤找煤厂去！”

服务员当即打断罗老太的话，下意识的就想给那东西还回去，可手指触摸到后，却发现那是糖！

家里的糖票早就没了，正愁过年走亲戚怎么办呢，语气瞬间软了几分。

“这儿是饭店，不兴谈生意。”

“还有啊，那是我们大厨的亲戚，他可没这么好说话。”

服务员指了指围裙，那意思不言而喻，就这么二两糖，想搭上大厨，不现实！

罗老太一脸讨好的看着服务员。

“当然，我听说咱们这儿过年也吃饺子的吧，现在这猪肉可不太好买啊......”

服务员眼前一亮，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

“哎呦，您这有路子？”

“百八十斤不敢说，三五十斤保管新鲜！”

罗老太的话像颗石子投进深潭，惊得王服务员拍案而起，搪瓷缸里的粗茶溅出来，在柜台洇出深色痕迹。

服务员猛拍大腿。

“哎呦，您贵姓？”

“我姓罗，我看我也就能比您大上几岁，您喊我一声罗大姐就成！”

“哎呦，我姓王，这不巧了么，我们这大厨也姓罗，说不准，你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同志，我要份红烧鱼！”

冷不丁插进的男声惊得两人同时回头。穿中山装的男人把搪瓷缸重重一放，领口别着的钢笔在灯光下泛着银光。

“没长眼？没瞧见我正忙？”

王服务员眼皮都没抬，抄起算盘噼啪拨弄，转头又换上笑脸。

“罗大姐，您想吃点啥？”

“来份酱肘子。”

谁料王服务员转身打上两条鱼放在盘子上。

“今儿鱼新鲜，您尝尝！”

她一边包一边挤眉弄眼，罗老太立刻会意，摸出肉票和粮票的瞬间，瞥见男人涨红的脸。

没一会儿就传来那人的喊声，

“凭啥她的鱼比我的多？”

男人拍着柜台，铝制缸盖蹦起来又落下。

“爱吃吃，不吃滚！”

王服务员抄起抹布甩过去，油乎乎的布料精准盖住男人的中山装口袋。

“国营饭店，就这规矩！”

待男人气冲冲走远，王服务员解下围裙，坐到罗老太对面。

“那批酱肘子是矿上送的，搁久了发臭。”

她往西下瞟了瞟，压低声音。

“两点下班，你过来，罗大厨是我男人的堂哥......”

说完转身就回了后厨。

邻桌啃着酱肘子的汉子突然呛住，举着骨头的手僵在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