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雾散尽

阳山中级人民法院的穹顶漏下细碎的阳光，钱花花的藏蓝色套装在木质长椅上投下冷硬的影。裘秀晶的庭审进入第五天，她穿着米色囚服坐在被告席，猩红色指甲早己褪色，目光却依然锋利如刀。

“请证人钱花花女士出庭。”

钱花花站起身，珍珠项链的搭扣硌得锁骨生疼。她望向旁听席，赵甜豆在谢二妮的怀里睡着，红色小熊玩偶的耳朵垂在椅背上。皮二光坐在后排，蓝色衬衫领口微敞，目光紧紧锁住她。

“钱女士，”检察官推了推眼镜，“根据您提供的证据，裘秀晶女士曾多次伪造文件，逼迫赵又廷先生签署对赌协议，是否属实？”

钱花花点头，声音平稳如冰：“赵董的电脑里有段视频，记录了裘女士用科达集团的商业贿赂证据威胁他。”她望向裘秀晶，对方的睫毛轻轻颤动，“而这些证据，最终导致赵董坠楼前公司资金链断裂。”

法庭响起哗然声。裘秀晶的辩护律师突然站起，手中挥舞着份文件：“反对！这段视频没有时间戳，无法证明是案发前拍摄！”

钱花花早有准备，递过司法鉴定报告：“视频的元数据显示，拍摄于赵董坠楼前48小时，且背景中的财务报表，与拉富亚当时的资金流向完全吻合。”她转向裘秀晶，“秀晶，你还要否认吗？”

裘秀晶的嘴唇动了动，突然冷笑：“钱花花，你以为自己干净？赵又廷转给你的五千万，分明是科达集团的封口费！”她掏出手机，展示银行流水，“而你，明知他己婚，还从助理爬上董事长夫人的位置，和我有什么区别？”

钱花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藏蓝色套装下的脊背却挺得更首：“那五千万，是赵董留给甜豆的学费，有他的遗嘱和信托合同为证。至于我和赵董的婚姻，是在他前妻去世后半年才登记的，所有程序合法合规。”

法庭的钟摆声格外清晰。钱花花知道，裘秀晶在孤注一掷，试图用道德绑架转移视线。她摸出赵又廷的蓝色信封，里面装着他的绝笔信：“法官大人，我这里有赵董的临终信，能证明裘女士的动机。”

当赵又廷的字迹出现在大屏幕，裘秀晶的脸色骤然惨白。信中提到小薇与裘秀晶的恋人关系，以及裘秀晶因爱生恨，联合科达集团做空拉富亚的细节。旁听席上，皮二光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出急促的节奏，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小薇的性向。

“所以，”检察官总结，“裘秀晶女士的动机，是因爱生恨，试图通过商业手段击垮拉富亚，报复赵又廷先生，对吗？”

裘秀晶突然痛哭出声，米色囚服下的肩膀剧烈颤抖：“小薇死的那天，她戴着我送的红色围巾，说‘秀晶，我们结束吧’。我只是想让又廷尝尝失去的滋味，没想到……”

钱花花望着她，突然想起大学时那个帮她补高数的裘秀晶，那个说“红色最配你的眼睛”的室友。她知道，这场庭审揭开的不仅是商战的真相，更是两个女人被爱与恨扭曲的十年。

庭审结束后，钱花花在走廊遇见皮二光。他递过杯热可可，蓝色杯套上印着拉富亚的新logo：“甜豆在谢二妮那里睡着了，谢姐说，公司收到科达集团的律师函，他们要起诉我们诽谤。”

钱花花接过可可，热气模糊了眼睛：“科达越是着急，越说明他们害怕滨海地块的古墓开发权。”她望向窗外的梧桐林，“通知法务部，把古墓的考古报告公开，包括小薇日记的内容。”

皮二光的手指在杯沿停顿：“花花，公开小薇的性向，可能影响拉富亚的声誉。”

“但能保住滨海地块，”钱花花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赵董用生命保护的秘密，不该成为科达的棋子。”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色戒指，“而且，秀晶的痛苦，不应该被掩盖。”

三天后，拉富亚召开新闻发布会，钱花花首次公开小薇与裘秀晶的关系，以及科达集团伪造文物证据、恶意收购的事实。大屏幕上，小薇墓前的红玫瑰与滨海古墓的青铜鼎交相辉映，舆论哗然。

“我们决定，”钱花花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全场，“将滨海地块建成‘小薇文物保护园’，拉富亚永远放弃开发权。”她望向镜头，“赵董曾说，蓝色是天空的颜色，红色是血液的颜色，而拉富亚的红蓝配色，应该是守护与爱的颜色。”

台下掌声雷动，皮二光站在角落，望着钱花花藏蓝色的身影，突然想起大学时她在辩论赛上的模样——同样的坚定，同样的光芒。他知道，这场发布会不仅是对科达的反击，更是钱花花与过去的和解。

深夜，钱花花站在办公室镜柜前，取出小薇的日记副本。泛黄的纸上，小薇用红色钢笔写着：“秀晶送我红色围巾时，说‘这样你就像一团火，永远不会熄灭’。可火太烫，会灼伤靠近的人。”

她摸了摸胸前的珍珠项链，那是小薇的遗物，也是裘秀晶爱的证明。藏蓝色的大衣下，她的心跳终于不再紧绷——雾散了，红蓝配色的真相，终将在阳光下显形。

谢二妮的脚步声传来，钱花花迅速收起日记：“谢姐，甜豆睡了吗？”

“是的，夫人，”谢二妮递过份文件，“皮先生说，科达集团撤诉了，裘氏资本也放弃了收购。”她望向镜柜，“还有，赵董的保险单受益人，其实是您，皮先生刚查到的。”

钱花花的手指在文件上停顿，突然笑了。藏蓝色的世界里，红色的玫瑰与蓝色的天空终于不再对立，就像她与裘秀晶，在爱恨交织后，终将各自走向新的人生。

窗外，月光如水，钱花花知道，第十一章的雾，终于散尽。接下来的故事，将在红蓝配色的新篇章里，继续书写守护与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