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章 龙蜕窟

黄河上游突现千米长的裂谷，谷底布满青灰色蜕皮。崔鸿踩着滑腻的鳞片深入时，岩壁渗出腥臭黏液，凝成甲骨文警告："活人入窟，永为龙奴。"尸语童的灯笼忽明忽暗，照出洞顶悬挂的青铜茧——每个茧内都裹着具半人半龙的尸骸，龙角上刻着崔氏家纹。

"师兄，你终于来取龙骨了。"阴影中走出头戴蛟首傩面的老者，手中的龙骨杖竟是用崔鸿某一世的脊椎炼制。他掀开傩面，露出爬满鳞片的半张脸——竟是崔鸿拜入师门时的大师兄洛九川！岩壁突然剥落，露出嵌在龙蜕中的青铜棺，棺盖上用金漆画着《饲龙图》：崔鸿正将活人封入龙喉，用血肉滋养蛟龙逆鳞。

洛九川敲击龙骨杖，洞窟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九条蛟龙尸骸破壁而出，龙眼处嵌着三百颗青铜铃铛。崔鸿的逆鳞突然离体飞向龙尸，在额骨上刻出"镇"字。尸语童的头骨灯笼突然爆裂，火光中映出恐怖真相——这些蛟龙尸骸，皆是崔氏先祖与龙脉融合失败的产物！

洛九川割开手腕，黑血滴入龙喉。蛟龙尸骸突然活化，喷出混着人牙的毒雾。崔鸿的皮肤开始浮现龙鳞纹，关节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岩壁上的青铜茧纷纷炸裂，半龙尸骸落地爬行，脐带般的肉须连接着崔鸿的丹田。

"当年你夺我龙骨，今日便用你的肉身还债！"洛九川癫笑着扯动锁链，崔鸿被拖向中央青铜鼎。鼎内煮着粘稠的龙血，血水中浮着林红鲤的残破绣鞋。当崔鸿的指尖触及血水时，前世记忆涌现——三百年前，是他将洛九川推入化龙池，用同门血肉喂养蛟龙！

尸语童的残魂突然附在龙骨杖上，杖尖刺入洛九川后心。黑血喷溅处，洞窟穹顶坠下无数青铜钉。崔鸿趁机跃入龙喉，逆鳞化作利刃剖开蛟龙尸骸，在心脏位置发现枚龙珠——珠内封印着初代崔鸿的恶魄！

龙珠入体的刹那，崔鸿的瞳孔彻底龙化。青灰色鳞片刺破皮肤，尾椎骨生出尖锐龙尾。洛九川在狂笑中化为血雾，被九条蛟龙尸骸分食。洞窟开始崩塌，黄河水倒灌而入，将龙蜕冲成腥臭的泡沫。

林红鲤的虚影突然从绣鞋中升起，金线缠住龙尾："崔郎，莫忘你曾是人！"崔鸿在龙化与人性间挣扎，最终咬断龙尾跃出血潭。残存的蛟龙尸骸在浊流中重组，凝成巨大的骨骸龙船，桅杆上悬挂的人皮旗赫然写着："镇河者，永堕畜道。"

黄河下游漂来九具人骨扎成的筏子，每具骨骸的天灵盖都刻着反写《往生咒》。崔鸿踏上骨筏时，肋骨折断声此起彼伏——这些竟是历代镇河人的遗骸！尸语童的灯笼映出筏底真相：三百颗青铜铃铛系在脚骨上，随波晃动发出招魂之音。

"崔大人，该交船资了。"摆渡人从浊浪中浮出，黑袍下伸出章鱼般的触手，每根触手末端都长着崔鸿某一世的面容。他递来盛满眼珠的木碗，眼瞳中映着林红鲤被铁钩穿腮的画面。崔鸿挥刀斩断触手，黑血溅在骨筏上，骨骸突然重组为九宫阵，将他困在阵眼。

阵外浮现血色卦象："以骨还骨，以咒破咒。"崔鸿的脊椎突然刺痛，一节节骨节离体飞向阵眼，在空中拼成《阴符经》残卷。当最后一块尾椎骨归位时，黄河水突然沸腾，浮起无数刻着生辰八字的青铜棺椁......

青铜棺椁同时开启，飞出三百张人皮符咒贴满崔鸿全身。每张符咒都在吸食血肉，皮肤下凸出蠕动的甲骨文字。摆渡人狂笑着撕开黑袍，露出由镇河人遗骸拼成的身躯——心脏位置嵌着林红鲤的翡翠耳坠！

"你以为她替你挡劫？"摆渡人扯出耳坠捏碎，翠玉中渗出黑血，"她才是最初的咒！"崔鸿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被强行篡改：三百年前中元夜，林红鲤以巫女之身种下诅咒，崔氏血脉世世代代皆为黄河奴！

尸语童的残魂突然暴起，骨手插入崔鸿后颈扯出半截龙髓。龙髓触及符咒的刹那，所有青铜棺椁开始融化，凝成巨大的青铜鼎。鼎耳垂下的铁链突然缠住摆渡人，将他拖入沸腾的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