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 章 血骨笛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黄河水面在月色的映照下泛起一层幽绿的磷光，仿佛是无数冤魂在水底发出的叹息。崔鸿蹲在捞尸船上，凝视着河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突然，那些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齐刷刷地仰起头来，露出一张张腐烂不堪的脸。它们的喉管里发出一种不成调的唢呐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乐。

与此同时，一阵骨笛声从上游飘来，那声音清脆而又凄厉，如泣如诉。随着笛声的响起，每具尸体的关节处都闪过一丝银丝寒光，像是被某种力量操纵着一般。

“是《安魂曲》……”崔鸿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喃喃自语道。无相僧的血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怖，他手中的头骨念珠突然炸裂开来，骨片在空中飞舞，然后在船板上拼凑出两个字——“戏楼”。

崔鸿的目光顺着那两个字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莲花戏楼，孤零零地矗立在河边。戏楼的墙壁斑驳，门窗破碎，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崔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缓缓地朝着戏楼走去。当他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时，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只见戏楼内的梁上悬挂着数百具骷髅，这些骷髅的肋骨都被抽走了三根，空洞的眼眶里仿佛还残留着痛苦和绝望。戏台中央，骨笛娘子正在血池中浸泡人骨。她双耳的人骨耳坠叮咚作响，手中的骨笛赫然是用孩童腿骨制成："崔大人来得正好，这曲《往生谣》，少了主祭的魂可不成调。"说着吹响骨笛，池中血水凝成三百个血色音符，每个音符里都困着个挣扎的冤魂。

崔鸿的桃木钉脱手而出，却被骨笛声震成齑粉。戏台地板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堆满人骨的密室。最骇人的是中央那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与林红鲤容貌相同的女子，胸口插着支刻满符咒的青铜铃！

骨笛声陡然转急，戏楼缝隙涌出密密麻麻的人面尸蛾。无相僧撕下袈裟挥舞，布料触到蛾群瞬间燃起青火："这些孽畜在找替身！"一只尸蛾扑到崔鸿手背，复眼竟映出他被活埋的幻象：棺材里的自己正用指甲抓挠棺盖，指缝塞满潮湿的坟土。

崔鸿用逆鳞划开尸蛾腹部，掉出片青铜铃铛碎片。碎片上的铭文与水晶棺中的青铜铃如出一辙。骨笛娘子突然尖笑，撕开衣襟露出爬满尸蛾的胸膛："当年你用三百童男女炼铃，如今该轮到你了！"

无相僧的头骨念珠突然发出婴儿啼哭，珠内尸婴爬出，疯狂吞食尸蛾。趁乱间，崔鸿跃向水晶棺，却发现棺中女子后背的皮肤不翼而飞——的肌肉上，用金线绣着《河图》缺失的最后一章！

地窖深处传来编钟闷响。崔鸿推开石门，看见九具青铜编钟悬挂在尸骸搭成的架子上。钟槌是人的大腿骨，敲击时溅出的黑血在钟面凝成乐谱。骨笛娘子追至，人骨耳坠突然伸长缠住崔鸿脖颈："这可是用你心上人的血写的谱子！"

钟声与笛声共鸣的刹那，戏楼西壁渗出人血。血水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祭典：崔鸿前世手持骨笛，指挥活人乐师奏响《安魂曲》。曲终时，所有乐师突然七窍流血，他们的肋骨自动离体，在空中拼成巨大的青铜铃！

尸蛾王破胸而出时，崔鸿看清蛾翼上的崔氏家纹。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逆鳞上，鳞片化作短刃刺入蛾王复眼。濒死的蛾王突然吐出团粘液，里面包裹着半枚玉蝉——与崔鸿的护身符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