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 章 血铜鉴

鉴心婆的铜镜坊弥漫着血腥气，三百面铜镜悬挂在铁索上，无风自动。最古老的那面"血铜鉴"需要用活人眼泪激活。当崔鸿的泪滴在镜面时，映出的不是人脸，而是一具正在金属化的骷髅。

"魂铜七分，肉身难保。"鉴心婆的拐杖敲打镜框，镜中骷髅的胸腔里，一颗人类心脏正在被青铜经络缠绕，"待到九分时，你就是铜母最完美的容器。"

铜喉歌者突然破墙而入。这个没有舌头的青铜人偶，用指节敲击自己空心的胸腔，发出震碎瓦片的声波。声波在空气中凝结成画面：当年的锁灵祭上，崔鸿前世其实是将自己的魂魄注入铜柱，替林红鲤承受诅咒。

黄河断流处突然隆起九个土包。次日清晨，土包破裂，露出青铜卵壳。正午时分，第一颗卵裂开，爬出浑身沾满黏液的人形生物——它有婴儿的体型，却长着龙的眼睛和铜铸的骨骼。

"铜母的子嗣。"烛阴童灼烧了一只，尸体迅速汽化成有毒铜雾。更可怕的是，这些青铜婴孩会寻找未完全铜化的活人，趴在背上吮吸其精气。每吸干一人，它们就长大一分...

鉴心婆的铜镜突然全部爆裂，她尖叫着指向西方。崔鸿望去，只见远山轮廓正在扭曲——那不是山，是盘踞的铜龙真身，它正在用目光将整片山脉青铜化！

摆鳞人的船坞藏在瀑布后面，用龙类逆鳞打造的"逆鳞舟"正悬浮在铜液上。这艘船没有固定形态，会随乘客的心念改变外观。崔鸿登船时，船体立刻浮现出林红鲤的鳞片纹路。

"逆鳞通灵，这船会带我们去铜母子宫。"摆鳞人撑船的竹竿是用人骨缠龙筋制成的。船行过处，铜液自动分开，露出底下更骇人的景象——无数半铜化的尸体被铸成地基，组成了巨大的水下城市轮廓。

在无相铜师的工作室中央，立着一个特制的人形模具，模具的形状和尺寸与一个成年人完全吻合。这个模具看起来非常普通，但实际上却是无相铜师的杰作之一。

无相铜师站在模具旁边，他的目光冷漠而无情。他随意地从地上抓起一个被吓得失禁的囚犯，毫不费力地将他塞进了模具里。囚犯的身体在模具中显得有些局促，但无相铜师并没有在意，他迅速地将滚烫的青铜液倒入模具中。

青铜液在模具中迅速冷却，形成了一层坚硬的外壳。无相铜师拿起一把锤子，轻轻敲击着模具，随着模具的破裂，一尊完美的铜像展现在众人面前。这尊铜像栩栩如生，甚至连囚犯惊恐的表情都被完美地呈现出来，仿佛他在被铸造成铜像的瞬间，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被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活人作芯，铜器才有灵性。”无相铜师的腹部突然发出一阵铜片振动的声音，他的声音冷漠而机械。他缓缓地转过身，展示着工作室的一个角落，那里整齐地排列着十二具少女铜像，每一尊都如同真人一般。

崔鸿惊讶地发现，这十二具铜像竟然全部都是林红鲤的模样，只是年龄各不相同。有的看起来像是十几岁的少女，有的则像是成熟的，还有的则显得有些苍老。

就在这时，逆鳞舟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整个船都要被掀翻。铜液深处，九根巨大的铜柱缓缓升起，铜柱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和图案。

“九狱锁龙阵被激活了！”摆鳞人脸色大变，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崔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整个黄河流域都是一个巨大的熔炉，而铜母要重铸的不仅仅是几个容器，而是要将两岸的所有生灵都转化为青铜文明的载体……铜喉歌者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所有铜像应声而动。它们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河边，而河心处，铜龙睁开了第三只眼——那是由十二具河新娘铜像组成的诡异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