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负债危机引入局

盛夏的审计公司走廊里，空调外机的嗡鸣声混着霉味首往鼻腔里钻。

张若雪贴着消防栓蹲下，听着前台小妹的尖叫由远及近——"张姐！

那伙要债的又来啦！"

她攥着刚发的工资条，指节泛白。

工资条上的数字是五千八百三十七，而压在抽屉最底层的借条上，红色数字刺得人眼睛疼：1,000,000。

"张若雪！"

沙哑的男声像砂纸擦过玻璃。

赵铭叼着烟，带着西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堵在走廊尽头。

他的金链子在荧光灯下晃得人头晕，右手捏着那张借条，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

"上回说这个月十五还，今天都十七了。"赵铭吐了口烟，烟雾里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针，"要么现在把钱砸我脸上，要么跟我去法院走一趟——你猜法官是信你个小会计，还是信我这有借条的债权人？"

张若雪的后颈沁出冷汗。

她想起上周在医院，母亲插着氧气管却还在念叨"小雪别乱借钱"，想起催缴单上被红笔圈死的"最后期限"，想起昨天房东拍在她门上的"三天内搬离"通知。

"赵哥，再宽限我半个月......"她站起来，膝盖撞在消防栓上，疼得皱了皱眉，"我接了个外快审计项目，做完能拿......"

"外快？"赵铭突然笑了，笑声像夜猫子叫，"你当我是刚入行的雏儿？

上回说帮人查账，结果屁都没查出来；再上回说给婚庆公司做表，转头人家说你算错了三笔账——就你这废物，能接什么正经活？"

他逼近两步，烟蒂几乎要烫到张若雪的鼻尖："要么今天还钱，要么我让人把你押去地下赌场，听说那边缺端茶倒水的——"

"叮——"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张若雪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掏出手机，屏幕上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权谋棋局》参赛者确认，金樽集团诚邀您面谈。"

她脑子"轰"地炸开。

三天前她刷到个离谱广告，说什么"扮演豪门千金完成任务，奖金最高八位数"，当时只当是诈骗，随手填了资料——没想到这时候来了消息。

"看什么呢？"赵铭一把夺过手机，扫了眼短信，突然捏着她的手腕往墙上撞，"行啊，玩拖延这套？

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剧痛从手腕窜到肩胛骨。

张若雪的手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

她望着赵铭扭曲的脸，喉咙发紧。

母亲的医药费、逾期的网贷、房东的威胁像潮水般涌来，眼前的景物突然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变得很远。

"这女的要是死了，警察能顺着借条查到我头上......"

"上个月老周的马仔把欠债的打进医院，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

"金樽集团？听说那公司背景硬得很，别把事闹大......"

三句零碎的话突然钻进脑子。

张若雪猛地睁大眼睛——她看见赵铭的瞳孔在收缩，看见他藏在凶相下的慌乱。

"赵哥。"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稳了几分，"您怕把我逼急了闹出人命，怕警察顺着借条查您的账，更怕金樽集团的人掺和进来，对吧？"

赵铭的手顿在半空。

他没想到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小会计会突然抬头，眼底亮得吓人。

"我没骗您。"张若雪弯腰捡起碎屏手机，指腹擦过"金樽集团"西个字，"这个游戏是真的，完成任务能拿五十万首期奖金。

您给我三天时间，我带着钱去您公司，连本带利还您十万。"

"五十万？"赵铭的喉结动了动，"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您可以跟我一起去金樽集团。"张若雪盯着他发红的眼尾，"他们在市中心金樽大厦28楼，安保比银行还严。

要是我骗您，您当场把我带走——但要是我没骗您......"她顿了顿，"您想想，十万块够您给女朋友买几个包？"

走廊里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的声音。

赵铭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金链子，过了好半天才松开她的手腕："三天。

三天后要是见不着钱......"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借条，"我就把这玩意复印一百份，贴你公司、你小区、你妈病房门口。"

张若雪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这才靠着墙滑坐在地。

汗水浸透了衬衫，贴在背上凉飕飕的。

她摸出手机，盯着"金樽集团"的短信看了很久，突然想起三天前填资料时，页面最下方有行小字："参与者需自行承担任务风险，金樽集团不负责任何人身安全问题。"

手机突然震动。

她以为是赵铭反悔，结果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没有备注，只有一行字："别去金樽大厦。

他们要的不是玩家，是棋子。"

张若雪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想起母亲床头的心电图仪，想起催缴单上的红色公章，想起赵铭临走前那句"三天后见不着钱"。

她按下短信删除键，站起身拍了拍皱巴巴的衬衫。

玻璃上倒映出她的脸，眼睛里的怯懦淡了些，倒像是淬了把刀。

金樽大厦的玻璃幕墙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张若雪望着28楼亮着的灯，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旋转门。

金樽大厦的旋转门裹着晚风将张若雪送进大厅，大理石地面映出她皱巴巴的衬衫下摆——这是她今早翻遍衣柜找出的最体面的衣服，袖口还沾着审计报告的咖啡渍。

“张小姐？”

清甜的女声从左侧传来。

张若雪抬头，只见穿宝蓝职业裙的女人正踩着细高跟快步走来，发梢挑染的栗色在水晶灯下泛着柔亮的光。

她胸前的工牌写着“李婷 游戏接待专员”，笑容像浸了蜜，“可算等到您了，我带您去签契约。”

李婷伸手要接她的帆布包，张若雪本能后退半步。

指尖刚触到包带，李婷的眼尾便飞快地耷拉了一瞬——这细微的情绪被张若雪捕捉，她鬼使神差地发动了“人心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