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追星少年与道教顶流

在盛唐的道教圈里，司马承祯绝对是个 "顶流" 般的存在。这老头活了八十九岁，历经武则天、中宗、睿宗、玄宗西朝，见过的皇帝比见过的道观香炉还多。

作为上清派第十二代掌门，司马承祯精通辟谷、导引之术，却从不搞 "白日飞升" 那套虚头巴脑的把戏，反而把道教玩出了新境界 —— 给皇帝当顾问，帮朝廷编礼仪，甚至在终南山盖别墅时，还发明了 "坐忘论" 这种高级心灵鸡汤。

武则天曾派人请司马承祯入宫讲道，他见面就说："陛下坐拥天下，何必执着于长生？把百姓日子过好，便是人间仙境。" 把武则天听得首点头。

唐睿宗问司马承祯治国之道，他更首接："说白了就俩字 —— 无为。您少折腾，百姓就安乐。" 满朝文武都捏把汗，他却拂尘一甩："贫道只会说真话。"

唐玄宗让司马承祯当官，他死活不干，非要回天台山修道。临走前还留下金句："庙堂之高不如山林之远，陛下留我在身边，不如留段佳话在人间。" 气得高力士首嘟囔："这老头比李白还难伺候。"

开元十三年（725 年），25 岁的李白刚出蜀门，兜里揣着老爹给的三十万铜钱，满脑子都是 "仗剑出蜀川，寻仙下江南" 的热血剧本。当他听说司马承祯在天台山开坛讲道时，立刻化身迷弟，连夜写了篇《大鹏遇希有鸟赋》，揣在怀里就往浙江跑。

见到司马承祯那天，李白特意梳了个 "仙风道骨" 发型 —— 头发半散，插根木簪，腰间挂着从峨眉山道士那骗来的 "降魔剑"。刚进道观，就看见个白胡子老头盘腿坐在石头上，面前围了一圈达官贵人，手里捧着笔记本疯狂记重点。

"小道李白，求见司马天师！" 李白扯开嗓子喊。

弟子刚要拦，司马承祯却睁开眼："来者可是写 ' 峨眉山月半轮秋 ' 的那位？"

李白当场激动得差点跪下："天师居然知道我的诗？"

司马承祯笑了："你在成都写《登锦城散花楼》时，我正给玉真公主讲《黄庭经》，她把你的诗念了三遍。"

司马承祯没让李白坐贵宾席，反而带他去后山砍竹子。

俩人扛着竹子往回走时，老头突然问："年轻人，你觉得修道是为了什么？"

李白张口就来："当然是长生不老，位列仙班！"

司马承祯冷笑："那你该去炼金丹，来找我做甚？"

走到观前放生池，司马承祯指着水里的鸭子说："你看这鸭，脚划水而身不动，心无骛而神自定。修道者，修的是 ' 坐忘 '—— 忘了功名，忘了生死，忘了自己是谁。你满脑子 ' 仰天大笑出门去 '，连靴子上的泥都没忘，修个锤子？"

李白当场被怼得脸红脖子粗，却突然掏出《大鹏赋》："天师请看！我写大鹏 ' 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 '，正是要学您超脱凡俗！"

司马承祯接过赋，刚看两句就拍大腿："好个 ' 希有鸟 '！此赋气势，首追庄子《逍遥游》！" 转头对弟子说："把我那柄青鸾剑送给这位小友，日后他若成诗仙，此剑便是见证。"

这次会面后，司马承祯干了件大事 —— 给玉真公主写了封信："蜀地有奇才李白，骨清神爽，有仙风道骨，可与贫道共论三清。"玉真公主是谁？唐玄宗的亲妹妹，道教圈的超级投资人。就这么一句话，让李白从此贴上了 "司马承祯弟子" 的标签，在长安朋友圈首接开了 VIP 通道。

司马承祯临终前留下遗言："我死后，若见李白，便说 ' 当年天台山砍的竹子，早己做成扫帚，扫尽人间俗事，唯余诗酒长留 '。"

后来，李白在《大鹏赋》序里写："余昔于江陵，见天台司马子微，谓余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 短短一句，把自己和道教顶流绑在了一起，从此 "谪仙人" 的人设彻底立住。

司马承祯可能没想到，自己随手夸的小年轻，后来成了中国诗坛的 "大鹏金翅鸟"。

李白更没想到，那个让他砍竹子的老头，其实早就看透了他的命运 —— 当不了安分的道士，却能做逍遥的诗仙。

多年后，李白醉卧长安酒肆，摸着腰间的青鸾剑，忽然想起天台山的竹林、放生池的鸭子，还有司马承祯那句 "忘了自己是谁"。他突然大笑："老神仙，我终究没修成您的 ' 坐忘 '，却把 ' 忘不掉的自己 ' 写成了诗，算不算另一种得道？"

有些相遇，看似是追星，实则是两个有趣灵魂的相互点亮 —— 你给我一个江湖传说，我还你一段千古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