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佛魔之辩

黑山大殿内，穹顶垂落的黑色晶石泛着幽冷光泽，地面铺就的玄武岩缝隙间渗出丝丝黑雾。金光与黑雾在虚空中激烈交织，如同两条蛟龙缠斗不休，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刺目的光焰。唐僧静立于殿中央，素白袈裟在气浪中猎猎作响，胸前悬浮的菩提心印绽放出万丈光芒，那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金色梵文流转，每个字都似蕴含着浩瀚佛力。

混沌庞大的身躯在金光逼迫下连连后退，宽大黑袍被灼出蜂窝状的焦黑破洞，露出下面蠕动的黑暗物质，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有意思..."它低沉的嗓音中带着金属刮擦般的恼怒震颤，"金蝉子，你竟能唤醒'菩提心印'的本源之力？"

唐僧眉峰微蹙，自己亦觉诧异。他并未催动真言咒语，这护身符竟似感知到混沌的邪恶气息而自行觉醒。他闭目凝神，双手结出莲花法印，指尖泛起温润的金芒："混沌，你困守无光境万载寒暑，为何仍执迷不悟？须知暗夜终会过去，光明必将破晓。"

混沌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冷笑，整个大殿为之震颤。它挥动布满倒刺的右臂，虚空中顿时浮现出无数惨烈的画面——燃烧的村落里，士兵挥刀砍向妇孺；龟裂的田垄间，骨瘦如柴的孩童啃食树皮；霉湿的草席上，垂死的病人发出微弱的呻吟。每一帧画面都裹挟着浓重的怨气，在大殿中凝结成实质般的黑雾。

"看啊！"混沌的声音如万鬼齐哭，"这就是你信仰的佛法庇佑的众生！当饥荒吞噬大地，当瘟疫横行人间，你的慈悲在哪里？"

唐僧心头巨震，额角渗出细密汗珠。那些画面中的苦难如此真实，仿佛能穿透袈裟灼烧他的肌肤。但他很快长舒一口气，眉宇间浮现出悲悯的柔光："众生业障，非佛不渡。正因世间有黑暗滋长，才更需要光明普照。你只见苦难表象，却不见苦难中永不熄灭的善念火种。"

"虚伪！"混沌突然暴喝，声浪震得穹顶簌簌落灰，"我见证过上古神明的黄昏！那些自诩永恒的存在，最终都化作星尘归于虚无！"它的身形开始扭曲膨胀，化作遮天蔽日的黑影，"一切终将归于混沌，这是宇宙亘古的真理！"

唐僧忽然盘膝而坐，任由地面寒气侵入骨髓。他从怀中取出个褪色锦囊，小心解开系绳——里面是一朵早己干枯的野菊，花瓣蜷曲如老人枯槁的手指，这是取经途中经过火焰山时，他在焦土裂缝中偶然拾得的。"请看。"他将小花轻轻置于地面。

混沌的三只眼瞳同时眯起，黑雾在花瓣上方凝成质疑的漩涡："区区凡花，也配..."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唐僧轻诵偈语，菩提心印的金光如瀑般倾泻而下。奇迹骤现——干枯的花茎突然挺立，蜷曲的花瓣层层舒展，绽放出比朝阳更璀璨的金芒。花心处竟浮现出微缩的三界景象：天界仙云缭绕，人间炊烟袅袅，地府魂火明灭，万千生灵在其中生生不息。

混沌如遭雷殛，庞大的身躯连退三步，黑雾剧烈翻涌："这不可能！区区蝼蚁之花，怎能承载三界至理！"

"万物皆具佛性。"唐僧站起身，袈裟无风自动，"纵使卑微如草芥，亦蕴含宇宙真理。你追逐的虚无，不过是蒙蔽本心的黑暗迷雾。"他抬手轻触悬浮的菩提心印，金光顿时暴涨三丈。

混沌发出震碎虚空的咆哮，身形暴涨至顶天立地，六只手臂从浓雾中探出，分别持着吞噬光明的骨刃、搅乱因果的罗盘、腐蚀真言的毒瓶。"那我就先碾碎你这点微光！"它张开能吞噬星辰的巨口，黑雾如亿万毒蛇汹涌而出，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扭曲成麻花状。

千钧一发之际，大殿的青铜巨门轰然炸裂！五道流光破空而入——

"师父！"孙悟空火眼金睛迸射金光，金箍棒化作百丈长的光柱首刺混沌眉心；猪八戒九齿钉耙卷起飓风，将扑来的黑雾撕成碎片；沙悟净的降妖宝杖绽放寒芒，在混沌手臂上划出道道焦痕；小白龙化作银甲战神，龙枪如流星般洞穿黑雾核心；就连白龙马都现出真身，双剑交织成光网护住唐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