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收账结果

江水退去后的第七日，青云观仍弥漫着浓郁的血铜腥气。

小张蜷缩在账房角落，面前堆着烧剩的账册残页。他指尖着沈三柏留下的山藤，藤条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细缝——里头竟藏着片薄如蝉翼的青铜箔，上面蚀刻着湘西十万大山的微缩水脉图。

"这是......"白璃的狐火凑近，火光映出图上闪烁的九个红点，排列形状竟与祖师殿供奉的九子图完全相反，"倒悬的龙子位？"

周瞬的匕首突然自行出鞘，龙纹鳞片全部逆翻。我右眼的竖瞳剧痛难忍，视线穿透青铜箔，看到三百年前的恐怖真相：

赑屃篡改的不只是账本，还有青云观代代相传的《九子图》原本！

幻象中，年轻的沈三柏跪在某座山洞里，正将真正的九子图摹本藏入藤杖。他嘴角溢着血，手指在山岩上抠出八个血字：

"长子非龟，牛困水府"

小张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里裹着细小的青铜鱼鳞——那些鳞片落地即燃，烧出的青烟在空中凝成囚牛虚影。此刻小张在祖师殿躺了七天七夜。

他胸口长出的藤芽己经攀附到锁骨，细嫩的枝条间结出三粒朱红色的果实。白璃每日用狐火烘烤那些果实，火光中总能映出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沈三柏在湘西深山里采集药草、沈三柏用藤汁在账本夹层写字、沈三柏将一枚铜钱埋进道观地砖的缝隙......

"不是普通的寄生。"周瞬用龙纹匕首轻触藤果，刃上的裂痕竟微微愈合，"他在继承守山人的记忆。"

第七天夜里，小张突然坐起身。他的瞳孔变成了淡绿色，说话时带着奇异的回音："西跨院......第三块地砖下......有沈师兄留给雪阳的东西。"

我们小心翼翼地撬开那块积满香灰的地砖，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地砖被缓缓移开，露出了下面隐藏的秘密。在昏暗的光线下，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己经等待了很久。

我们怀着紧张的心情打开了铁皮盒子，里面的景象让我们大吃一惊。盒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九本手札，每一本都显得有些陈旧，但保存得还算完好。仔细一看，每本手札的扉页上都标着一个龙子的名号，显然这是与龙子相关的记录。

当我们翻开最后一本手札时，封面上潦草地画着一个青铜鼎的图案，这个图案立刻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因为这个青铜鼎，正是水府里那口神秘的鼎！这个发现让我们心跳加速，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本手札里究竟记载了什么。

我们翻开了“赑屃”手札的第一页，上面的文字却让我们毛骨悚然。“青云观历代观主皆以为赑屃是债主，殊不知，它才是欠债的那个。”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彻底颠覆了我们对赑屃的认知。

继续往下看，手札里的记载更是让人瞠目结舌。“三百年前那场大火，烧掉的不是道观，而是赑屃篡改的账本原件……”这些文字揭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我们一首以来对赑屃的理解都是错误的，它并非我们所认为的那样。

手札里的记载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我们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些信息完全颠覆了我们之前的所有认知，让我们对赑屃以及整个事件的真相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困惑。

三百年前某个庚申日夜，青云观遭遇离奇火灾。道藏阁的《九子图》原本被焚毁大半，只留下现在流传的残卷。但沈三柏在湘西某处山洞里，找到了当年抄录的完整副本——

图上赑屃的位置，原本画的是囚牛！

"龙之长子根本不是赑屃......"小张的藤蔓手指轻抚摹本，"是囚牛大人。赑屃窃取了长子的名分和权柄......"

白璃的狐火突然暴涨，火光中浮现出当年真相：赑屃用青铜锁链囚禁了真正的囚牛，将其困在湘江水脉深处。而它自己则伪装成长子，以"放贷"之名控制青云观。

"这些被发现的太晚了......"小张翻开手札最后一页，上面是沈三柏潦草的绝笔："囚牛大人尚在鼎中，需以山魄为引，以账目为凭，破赑屃之伪契。"

周瞬突然用匕首划开掌心，将血滴在手札上。血珠没有渗透，反而悬浮起来，组成一行新的文字：

"青冥令可斩伪契……"

我右眼的青铜竖瞳突然灼痛。幻象中，看到沈三柏临终前将半块青冥令碎片......

埋进了自己心脏！

湘江的黎明静得出奇。

我们站在重新变得清澈的江边，小张胸前的藤果己经成熟。他摘下果实捏碎，汁液滴入江水的刹那，整条湘江突然分成两半——

江底露出那座青铜宫殿，但此刻殿门上的赑屃雕像己经龟裂，露出里面另一幅浮雕：龙首牛身的囚牛大人，被九根青铜锁链贯穿躯体。

"是时候了。"小张的声音与沈三柏的记忆重叠，"三百年的账，该清了。"

我摘下右眼的青铜义眼，露出下面那颗融合了青冥令碎片的竖瞳。光线聚焦的刹那，囚牛雕像的眼睛突然亮起青光。

整座青铜宫殿开始崩塌，九根锁链一节节断裂。当最后一条锁链落地时，江底传来悠长的叹息：

"善。"

晨光中，一位龙首人身的老者踏浪而来。他的牛角上缠着翠绿藤蔓，手中捧着一盏青铜灯——灯芯燃烧的，正是沈三柏的那截山藤。

"守山人一脉，从此由我庇护。"囚牛的声音让整条湘江的水珠悬浮而起，"至于你们......"

他看向我的右眼，突然屈指一弹。

竖瞳中的青冥令碎片飞出，与祖师殿供奉的残令合二为一。完整的青冥令悬浮在空中，背面浮现出最后一条隐藏的戒律：

"九子归位日，混沌重启时"

囚牛的身影渐渐淡去，唯有余音袅袅：

"下次算账......"

"记得找对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