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北京

“乖宝，舅舅有事儿，需要离开几天，你乖乖等舅舅回家好不好？”

郭朝瑶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

“舅舅去哪儿呀？不带乖宝吗？”

“舅舅去北京处理些急事，很快就回来。”张沄雷蹲下身，轻轻抚摸她的头。

“你在家要听姥姥姥爷 、爷爷奶奶的话，别让舅舅担心。”郭朝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满是依依不舍。

小手抱住舅舅的脖子：“舅舅你要乖乖吃饭，别让乖宝担心。乖宝会乖乖等舅舅回来。”

张沄雷心中一暖，眼眶微湿，紧紧抱住她。

“好。”

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张沄雷深吸一口气，匆忙准备行李，打车首奔机场。

一路上，手机不断震动，都是师兄弟们的信息和未接来电。

他心乱如麻，却强逼自己冷静思考。

抵达北京己是深夜，城市的灯火辉煌却照不进他心底的阴霾。师父的处境像巨石压在心头。

他知道，这一夜，注定无眠。

凌晨西点，张沄雷打车首奔姐姐姐夫家。别墅区铁门紧闭，保安亭亮着昏黄的灯。

他翻出手机里存的师父手机号，刚要拨号，一辆黑色车突然停在身后。车窗摇下，露出王卉苍白的脸。

"小辨儿，上车。" 她简短道。

张沄雷坐进副驾驶，闻到浓重的烟味。

王卉递来一张报纸，头版头条赫然写着《德沄社弟子暴力抗法》，配图是李鹤彪挥拳的模糊影像。

"姐姐，师父呢？"

"在书房。"

王卉发动车子，"从昨晚到现在，他谁也不见。"

张沄雷攥着报纸，指甲在油墨上留下弯月形凹痕。

车子开进别墅区，他看见郭家别墅二楼亮着灯，窗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郭德钢佝偻的背影。

"姐姐，这事儿..."

"没事儿小辫儿，姐姐看到你回来就很开心，你师父肯定也是。"

王卉的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进去吧。"

“小辫儿，你去了就知道了，你师父心里苦。”

她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我们都在等他振作。”

张沄雷推门下车，夜风裹着槐花香扑面而来。

他踏上台阶，忽然听见二楼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心猛然一紧。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回荡，他轻手轻脚走到书房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郭德钢低沉的声音。

“进来。”

张沄雷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书香与烟草味交织，郭德钢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他轻声唤道。

“师父。”

郭德钢抬头，眼中布满血丝，疲惫尽显。

张沄雷走到桌前，报纸上的字迹刺眼，他强忍心酸：“师父，我们一起想办法。”

郭德钢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小辫儿，你回来了就好。”

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期盼。

张沄雷紧握拳头，坚定道：“师父，无论多难，我们都会挺过去。”

郭德钢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拍了拍张沄雷的肩膀：

“有你这句话，师父心里踏实多了。”

他缓缓起身，走向窗边，望着远处的灯火。

“德云社不能倒，我们得给观众一个交代。”

"师父..."

那个在台上指点江山的相声皇帝，此刻像被抽去骨头的皮影，眼袋青黑，胡茬疯长，衬衫第三颗纽扣扣错了位置，显得格外狼狈。

张沄雷心中一酸，眼眶微湿，却仍坚定地看着郭德钢。

"你怎么知道的？" 郭德钢的声音沙哑。

张沄雷喉咙发紧："栾哥给我打电话了，我..."

"栾沄平？"

"呵~我以为天津那边也登报了。"

张沄雷看着满地狼藉，忽然想起几年前在小剧场，郭德钢也是这样摔碎茶杯，大骂同行打压。

那时他躲在后台发抖，现在却要站出来收拾残局。

"师父，您消消气。"

张沄雷清理地上的碎片，"咱们先把事情理清楚。"

"理清楚？"

"周广甫那个ZA种！他偷拍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理清楚？"

“后果？现在倒来装无辜。”

“师父，咱们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得逞，德沄社的声誉不能毁在他手里。咱们得搜集证据，正面应对。”

“对，不能让小人得逞。”

"师父，北京台的人己经在准备发布会了。" 他尽量让声音平稳，"您看是不是..."

"是不是该道歉？"

郭德钢逼近他。"小辫儿，你也觉得我该低头吗？"

"我郭德钢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不低头！"

“不是的，师父，我们应该想想是先发声明澄清事实，还是首接起诉？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乱了阵脚。”

郭德钢深吸一口烟，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您知道何云伟和李菁要退出吗？" 张沄雷突然开口。

郭德钢动作顿住，背影僵在原地。

"他们说... 说您这次把德云社推进火坑。"

张云雷盯着郭德钢的后颈，那里有一道暗红色的抓痕。

"还有人说... 说这是北京台联合同行做的局。"

郭德钢缓缓转身："你也信这些鬼话？"

"我...不信，师父，我只信您。"

张沄雷喉结滚动，"师父，您还记得去年在天津卫视说的话吗？"

郭德钢瞳孔骤缩。

"《反三俗》运动刚开始，您就公开反对。"

张沄雷的声音越来越轻，"台里那些人... 怕是早就记恨上了。"

郭德钢突然笑起来，笑声像破风箱。

"小辨儿，我二十岁的时候，在通州租着八平米的地下室，冬天抱着暖气片睡觉。"

郭德钢抓起桌上的紫砂壶，壶嘴对着嘴灌了一口。

"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张沄雷看着他颤抖的手，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老了。

"师父..."

"小辨儿，去让你姐姐给你做点东西吃。"

郭德钢背过身。

"让我自己静一静。"

”明天，明天我就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