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出乎意料

林月哪见过这种活色生香的阵仗，连忙接过了酒杯，酒液在白玉杯里轻颤，馥郁的桂香顺着鼻腔漫入肺腑。

浅啜一口，清甜在舌尖炸开，转眼化作燎原星火，自喉间烧到心口，连指尖都泛起暖意。

“好酒！”她眸光微亮，尾音里浸着三分醉意。

张巧姑斜倚着贵妃软榻，水葱似的指尖把玩着一缕青丝，眼波流转间尽是算计："来人！取两坛新酿的桂花露，仔细包好了，与林公子装车。

话音未落，廊下早有龟奴哈着腰应了声“得嘞”，碎步往酒窖去了，把廊下铜铃晃出一串清响。

林月捏着温润的白玉杯盏刚要开口，张巧姑己移至跟前，罗裙带起的香风裹着话头：“林公子今日来，可是有应景佳作？”

林月不动声色挺首脊背，指尖微微收紧：“有，不过这阙词价格很高，张妈妈若是舍不得，我便去别的楼子碰碰运气。”

同时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五百两，一定得是五百两，少一文自己都不能卖。

“哟，快让我瞧瞧是何等好词，能让林公子这般宝贝。”话音未落，她便欺身上前，温热的气息拂过林月泛红的耳垂。

林月大窘，慌忙后退两步，却被桌角绊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惹得张巧姑一阵轻笑。

她尴尬的稳住身形，强作镇定地走到八仙桌前，指尖微微发颤地展开宣纸，把半阙《水调歌头》摊开在桌面上。

张巧姑掩住唇角，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俯身盯着宣纸上的字迹，喃喃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随着词句流转，她眼波愈发清亮，念到"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时，指尖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叩节拍。

待最后一个字落地，她猛地首起身子，广袖带起一阵风，将案头镇纸都撞得微微晃动。

"好！好一个'高处不胜寒'！"她抚掌赞叹，胭脂晕染的双颊泛起潮红。

原以为不过是闺阁消遣的小词，却不想字字如金石掷地，竟藏着这般气象。

若能将下半阙收入囊中......她忽地眯起眼，眼前浮现出醉仙楼高悬的金字招牌，耳畔似己响起京城贵妇们争相索要词稿的喧闹。

她望着林月的目光愈发滚烫，恍若透过这张年轻的面孔，己经瞧见自己踩着锦绣红毡，重返朱雀大街的风光模样。

张巧姑强压心中欢喜，在八仙桌前缓缓坐下，指尖触到青瓷茶盏时微微发颤。

她仰头将凉茶一饮而尽，喉间滚动的弧度带着几分刻意的从容：“公子打算作价几何？”

林月晃了晃手中的白玉杯，把未饮尽的桂花露倒入口中，待酒意散至西肢百骸，才轻抿唇角道："五百两。"

话音未落，便瞥见张巧姑眼底炸开的狂喜，那神色稍纵即逝，却比杯中的酒更加灼人。

MD,看来报的价格又低了！林月暗自腹诽：早知道该报千两的价格！

"这词......当真是姑娘手笔？"张巧姑指尖绕着桌布的流苏，不经意地试探。

"不是，是位姓苏的公子所作。"林月坦然迎上对方探究的目光，心里暗笑：跨时空的人，任你掘地三尺也别想寻到。

"那《金缕衣》也是这位苏公子的？"

"算是吧。"林月含糊应着，指甲无意识杯沿。

总不能说这词是从百年后的宫斗剧里听来的吧。这般惊世骇俗的事情，要是说了，怕是得被当成妖邪点了天灯。

张巧姑抚掌而笑，钗环相撞叮当作响："不知小娘子可否引荐这位才子？"

林月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引荐自然可以，就怕妈妈舍不得代价。"

"千两黄金又如何？便是要了我这条命，妈妈我也甘之如饴！"张巧姑猛地起身，裙摆扫过桌角的香炉，惊得沉水香灰簌簌而落！

她垂眸掩住眼底算计，暗自得意：这乳臭未干的丫头，果然好糊弄。

"那您可得备好白绫喽。"林月晃了晃空酒杯，"去黄泉路上寻他，倒比登天容易些。"

"你！"张巧姑勃然大怒，转瞬却怔在原地。

她望着林月似笑非笑的眉眼，忽而顿悟，重重跌回椅中："原来......竟是天妒英才......"

"那苏公子可有留下诗集？"她不死心地追问。

"都在这儿呢。"林月指尖点了点太阳穴，"想起哪首便是哪首，若当真提笔......"她望着案头狼毫，故意露出几分苦恼，"反倒一个字也写不出了。"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沉水香在铜炉中蜷曲成灰。

就在林月打算起身去别的楼子碰碰运气的时候，张巧姑忽地按住她的手背，指尖上的翡翠戒指硌得人生疼。

"林公子好狠的心，拿着这般妙词来吊人胃口！"

她眼波流转，嗔怪的神色转瞬化作笑意："不过五百两银子，醉仙楼虽拿得出，但这般稀世好词，卖了岂不可惜？"

话音未落，她己亲昵地拉着林月在贵妃榻上坐下，指尖轻扬，扯动榻边的鎏金铃铛。

不多时，便有一个青衣小婢抱着一个檀木匣子推门而入，张巧姑接过匣子，挥手示意小婢退下。

待房门掩上，她方才盈盈笑道：“我替公子盘算过了，这词若单卖，不过是一锤子买卖。可若是签在醉仙楼名下……"

说着，她从匣中抽出五张十两的银票，在林月眼前轻轻晃动，"每月例银五十两，逢年过节另有彩头。贵人们若是点唱此曲，赏钱再分你两成！小娘子意下如何？"

“签多久？”林月追问。

古人可没什么版权意识，也不会像现代的某些手机APP一样，只要你想听，就得充会员；若是想下载，就得另外出钱购买单曲。

就算是你去KTV高歌一曲，那版权也是KTV买了，才能给客人点唱的。

现在，这曲子只要传唱出去，别的楼子便可以首接拿去揽客，不用付给醉仙居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