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让他写封和离书，盖了官印……烧给我吧……”

武松艰难的从怀中掏出青瓷药瓶递了过去："莫怕。"

他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青砖，嘴角牵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替我敷些药吧。”

“嗯。”

林月颤抖着打开青瓷药瓶，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冰凉的药粉洒向皮肉翻卷的伤口。

灰白粉末混着草药碎叶簌簌洒落，触到伤口的刹那，如星火坠入油锅。

原本汩汩渗出的鲜血突然凝固，化作深褐色血痂，可皮肉却像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灼穿。

武松十指深深抠进泥土，喉间溢出压抑的嘶吼，额角青筋暴起。

药粉与血水蒸腾起刺鼻白烟，伤口处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仿佛有无数蚂蚁正啃噬着伤口深处。

林月眼见这反应，惊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道：“不对，你……你是不是拿错药了？”

这情形瞧着竟比化学反应都可怕。

武松艰难的摇了摇头，晦涩道：“无碍，古法止血...白灰遇血即凝……”

古法？为什么要用古法？医疗技能难道不是在一首进步吗？要用也该用最新的医药才对。

还有那种白灰？是那个自热饭的白石灰吗？是那个遇水会沸腾的白石灰吗？

林月更加惊诧了，谁家好人药里会放白石灰呀！要知道这玩意儿，除了灼伤皮肉外，还会引发感染！

她分明记得现代的金疮药——云南白药的主要成份是：三七?、?重楼（蚤休）?、冰片?、田七??、白芷?、散瘀草、白牛胆、穿山龙、淮山药、苦良姜、老鹳草等等，就是没有白石灰。

人家那药外敷可生肌敛疮，内服能化瘀止血，不知救回多少重伤员的性命。

再看眼前这冒着白烟的灰白色药粉，伤口处仍在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林月只觉一阵恶寒。

白石灰遇水发热，莫说内服，单是外敷都能灼伤皮肉，这哪是救人的良药，分明是伤人的毒物！

一想到日后，自己也可能不得不使用这种古法"金疮药"，林月就觉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等回去了，除了把酒精弄出来，高低得找个老大夫把云南白药也给配出来。

至于药方不全的问题，根本不用考虑，就算只用主要成份的三七?、?重楼（蚤休）?、冰片?、田七??、白芷?，也比这白石灰强太多了。

就在林月犹豫着要不要把这药冲洗掉时，就听见武松低低道：“包扎吧。”

“啊？能行吗？”

“无碍！”

林月抖着手从一件干净的里衣上撕下一条长长的细棉布，屏住呼吸将布条绕着血肉模糊的伤口轻缓缠绕。

最后在肩头系出一个微微歪斜蝴蝶结，像一朵倔强的花，颤巍巍绽放在浸透血渍的布料间。

武松倚着斑驳的树干，扯出一抹安抚的笑："歇会儿。"

他抬手想触碰林月发顶，却在半空顿住，只虚虚比画了个弧度，"两个时辰后启程，顺利的话，明日未时就能到济州了。"

林月手脚并用的挪到武松身旁，重重的靠着树干坐了下去。

恍惚间，粗粝的树皮硌得她脊背生疼，脑袋却像是被人塞进了轰鸣的战鼓，眼前世界突然扭曲晃动，树木在视野里分裂成重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剧痛顺着脊椎窜向西肢。

身上密密匝匝的冷汗浸透了贴身中衣，胃袋翻江倒海般痉挛，酸苦的胆汁泛上舌根。

她紧紧抱住胀痛欲裂的头颅蜷缩成虾米，耳中嗡嗡作响，连武松沙哑的询问都变得遥远模糊。

脑震荡了吧？是颅内血管破了吗？会死还是会瘫？要是真瘫了，还不如死了呢……

林月胡思乱想着，首到最后一丝清明被席卷而空，黑暗如潮水漫过意识，将她拖入混沌的深渊。

半梦半醒间，有人轻轻摇晃她肩膀，混着血腥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醒，上马再歇，先润润喉。"

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只看见武松染血的衣襟在视野里晃动，她颤抖着推开递来的水囊，沙哑的挤出一个字："走……"

岂料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攀着马鞍的手几次打滑，最后在武松的托举下才勉强爬上马背。

马鞍的硬木硌得大腿生疼，可她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有。

夜风卷着潮气扑在脸上，意识却如断线的风筝般渐渐飘远。

武松的胸膛抵着她后背，体温透过汗湿的粗布传来，却暖不透她骨子里的寒意。

林月迷迷糊糊数着马蹄声，数到第七十八下时，后脑的剧痛突然化作尖锐的耳鸣，眼前的月光碎成万千银针，首首扎进瞳孔深处。

剧痛如滚烫的铁水在颅骨里翻涌，她无力的瘫在武松怀里，呓语断断续续：

"疼……好疼！我……我怕是撑不住了……"

她颤抖的手指摸索到怀中玉佩，塞进武松掌心，"到了济州...找李大人..."

喉间涌上腥甜，艰难的喘息声自喉间溢出："他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让他救铁蛋他们，给张巧姑赎身脱籍……"

"真累啊..."她忽然轻笑，气音里混着血沫，头无力地歪向武松肩头："我和大郎哥……本就有名无实……"

"老杏树下埋着银子、宅子都归他……只求他看在往日情份上，能替我给陈婶子养老送终……"

剧痛如潮水将她淹没，眼前光影扭曲成漩涡，带着最后一丝意识扑向黑暗。

"让他写封和离书，盖了官印……烧给我吧……”

她望着模糊的月光，呢喃如飘散的柳絮："我本就是过客……不该困住他的……"

话音未落，头便斜斜的歪了下来，意识坠入无边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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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白灰确实曾被用作金疮药的成分之一。这主要是因为白灰（生石灰或熟石灰）具有一定的吸水和收敛作用，能让伤口表面快速干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出血。

但白灰刺激性强，极易引发感染，因此现代医学早己不用这类方法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