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 章 血髑髅

荒岛洞穴中堆满人鱼杂交的畸形骸骨。阿芜被铁链悬在血池上方，看着半鱼少年将青铜匣浸入池中。逆鳞触血的刹那，池底浮起三百具青铜面具——每张面具内侧都刻着"无相"二字，边缘沾着干涸的脑浆。

"这些都是你的前世。"少年撕开鱼尾，露出人类双腿上的镇海咒文。他捧起面具扣在阿芜脸上，颅骨突然传来剧痛，万千记忆涌入：她被无相宗囚禁九世，每世都被活剖取血浇灌逆鳞。血池突然沸腾，池底伸出云无月结晶化的手臂，将阿芜拽入深渊。

深渊底部是面横亘千里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却是三百年前的赤漓。阿芜触碰镜面时，指尖金血唤醒镜中恶灵——那些都是被镇海将斩杀的归墟信徒，怨气凝成九头巨蛇。幽冥船撞破镜面，半鱼少年立在船首吹响骨笛，镜中赤漓突然伸手抓住阿芜的脚踝。

"因果循环，该你替我镇守归墟了。"赤漓的虚影含笑消散，阿芜被拖入镜中世界。这里悬浮着历代烛龙皿的尸骸，她们的眉心都嵌着青铜钉。当阿芜的鲜血染红镜面时，真正的归墟之眼在海底深渊缓缓睁开......

我站在青铜镜世界的虚空里，脚下是万丈深渊。三百具烛龙皿的尸骸在周围漂浮，她们眉心的青铜钉在幽暗中泛着冷光。最近的那具尸体让我呼吸停滞——褪色的襦裙上绣着和我腕间相同的逆鳞纹，青铜钉刻着"天启七年三月初三"。

那正是我的生辰。

"很熟悉对吗？"半鱼少年突然从镜面渗出，鳞片缝隙里滴落着黑浆，"第九具尸体是你的第三世，被活埋在海神庙地基下。"他指尖拂过尸体的发髻，那具干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

我踉跄后退，胸前的逆鳞灼痕突然剧痛。少年撕开鱼尾，人类双腿上布满紫色咒文："这些镇海咒每道都是你的命换的。无相宗用你的血喂养了我三百年，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海底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整面青铜镜开始倾斜。墨十三缠着绷带的脸从镜面凸起，数百条机关触手破壁而出："烛龙皿交给我！初代海甲需要活体能源！"

"休想！"云无月的声音如月光劈开黑暗，沧溟剑带着冰晶斩断触手。他右臂的结晶己经蔓延到脖颈："阿芜，看尸骸的倒影！"

我扑向最近那具悬浮的尸体，在青铜镜面映出的影像里，本该是脚的位置却变成了蛇尾。所有尸骸倒影都在镜中扭曲成赤瞳童子模样，捧着滴血的青铜棺。

"赤漓在篡改因果线..."云无月的剑光织成银网，"必须找到真正的..."

幽冥船撞破镜面的巨响淹没了他的声音。甲板上三百青铜面具同时睁开血眼，无面僧的蜈蚣从船帆垂下："时辰己到，请烛龙皿归位！"

我腕间的逆鳞纹突然爆开金芒，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赤漓握着我的手，将匕首刺入新娘后背："好妹妹，把你的逆鳞给姐姐好不好？"

"原来是你！"我对着幽冥船嘶吼，金血从眼角滑落。海底升起九座珊瑚碑，珠婆婆的鲛珠杖照亮深渊："孩子，看清水面的倒影！"

沸腾的血海中，我和半鱼少年的倒影渐渐重叠。他胸口的逆鳞与我腕间灼痕完美契合，组成完整的烛龙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