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撕下的假发

温晚蜷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

凌晨三点十七分，公寓里安静得可怕。自从从1201逃回来后，她就把所有门窗反锁，窗帘拉紧，甚至连通风口都用胶带封住。可即便如此，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依然如影随形。

手机屏幕亮起，是陆沉发来的消息：【明天中午到家，想吃什么？】

温晚盯着这条再平常不过的问候，胃里一阵翻涌。她现在甚至不确定，手机那头的人究竟是陆沉，还是陆渊，又或者是那个被称为"7号"的苏薇人格？

窗外传来轻微的刮擦声，像是鸟爪摩擦玻璃。温晚屏住呼吸，慢慢掀开窗帘一角——那只脚环刻着"07"的乌鸦又来了，嘴里叼着一张纸条。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打开了窗户。乌鸦没有飞进来，只是松开喙，让纸条飘落在窗台上，然后歪着头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灵性。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

"今晚三点，看1201的窗户。"

温晚攥紧纸条，心跳如雷。现在是凌晨三点零五分，距离提示的时间己经过去了五分钟。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拨开窗帘，望向对面1201的窗户。

1201的窗帘没拉严实，一道狭窄的光束从缝隙中透出来。温晚眯起眼睛，隐约看见有人在房间里走动——是个穿米色针织衫的身影，长发披肩，应该是苏薇。

苏薇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背对着窗户开始卸妆。温晚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苏薇的肢体语言变了，肩膀的弧度、脖颈的倾斜度，都更加男性化。

就在温晚疑惑时，苏薇突然伸手抓住自己的长发，猛地一扯——

那是一顶假发。

假发下的短发凌乱地支棱着，在灯光下泛着熟悉的深棕色。苏薇——或者说现在该叫他陆渊——拿起卸妆棉，粗暴地擦着脸。随着妆容的去除，镜中逐渐显现出一张棱角分明的男性面孔。

温晚的呼吸停滞了。

镜子里的人，和陆沉长得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这个"陆沉"的眼神阴鸷冰冷，嘴角挂着病态的笑意，脖子上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他对着镜子摸了摸喉结，突然开口说了什么，像是在自言自语。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面部肌肉开始不自然地抽搐，眼神时而温柔时而暴戾，仿佛有不同的人格在争夺身体控制权。最后，他猛地一拳砸向镜子，碎片西溅。

温晚吓得后退一步，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1201的窗口，那个酷似陆沉的男人猛地转头，视线精准地锁定了温晚的窗户。即使隔着雨幕和距离，温晚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疯狂与占有欲。

她迅速拉紧窗帘，后背抵在墙上，冷汗浸透了睡衣。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好看吗？】

温晚的手指发抖，不知该如何回复。紧接着又一条消息跳出：【别担心，很快你就能见到所有"我"了。】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卧室门把手突然转动了一下。

温晚僵在原地，死死盯着门把手——她明明记得自己反锁了卧室门。

把手又转动了一次，这次更加缓慢，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接着，门外传来指甲刮擦木门的细微声响，伴随着低沉的哼唱——是陆沉常哼的那首摇篮曲，但调子扭曲怪异，听得人毛骨悚然。

"温晚..."门外的人轻声呼唤，声音忽高忽低，时而像陆沉的温柔呢喃，时而又变成陆渊的沙哑嘶吼，"开门...我们谈谈..."

温晚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刮擦声持续了几分钟，终于停止。脚步声渐渐远去，客厅里传来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接着是液体倒入杯中的哗啦声——仿佛那个"人"决定喝杯水再继续。

温晚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物业值班电话。

"1203有人非法入侵，"她压低声音，"请立刻派保安上来。"

"好的，陆太太。"值班人员的回答让她浑身冰凉，"不过...系统显示您丈夫陆先生十分钟前刚登记进入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