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冷脸与温柔

温晚从书店回来时，雨己经停了。

街道上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路灯的光晕在积水的路面上晕染开来，像是被打翻的颜料。她走得很慢，手里攥着那把刻着“永远保护你”的折叠伞，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小区门口的保安大叔冲她点头微笑，温晚勉强扯了扯嘴角，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门反射出她的脸——苍白、疲惫，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她伸手按了楼层，金属壁上的倒影随着电梯上升而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她。

钥匙插入锁孔时，温晚深吸了一口气。

门开的一瞬间，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陆沉站在餐桌旁，正在摆盘，听到声音后抬头，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回来了？”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温和，仿佛下午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温晚站在玄关，没有动。

陆沉放下餐盘，走到她面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伞和包，“外面冷吗？”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温晚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陆沉的动作顿住，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怎么了？”

“我们谈谈。”温晚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陆沉静静地看着她，几秒后，点了点头，“好。”

他转身走向客厅，温晚跟在他身后，心跳逐渐加快。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旁边是一本摊开的书——温晚上周随口提过想读的那本。陆沉在沙发前停下，示意她坐下。

温晚没有动。

“陆沉，”她首视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删了我同事的联系方式？”

空气瞬间凝固。

陆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神骤然变冷，嘴角绷成一条锋利的线。那一瞬间，温晚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冰冷、锋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刀。

但下一秒，那种骇人的气息又消失了。陆沉垂下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再抬头时，目光己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我只是担心你。”他伸手想碰她的脸，温晚后退一步，躲开了。

陆沉的手悬在半空，缓缓收回，“那个林毅，他对你有想法。”

“你怎么知道？”温晚的声音微微发抖，“你监视我的聊天记录？”

陆沉没有否认，他的眼神暗了下来，“温晚，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就是人心。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接近你是为了什么。”

“所以你就替我做决定？”温晚的声音提高了，“删除我的联系人，监控我的行踪，甚至——”

她突然停住，想起那些偷拍照，胃里一阵翻涌。

陆沉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我只是太爱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压抑着某种激烈的情绪，“我不能忍受任何可能伤害你的事情发生。”

温晚抬头看他，陆沉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偏执的亮色，像是燃烧的火焰。

“这不是爱，”她轻声说，“这是控制。”

陆沉的表情僵住了。

几秒的沉默后，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让温晚的脊背窜上一股寒意。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他的手指收紧，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放任你被那些男人觊觎？看着你一步步走进危险？”

温晚挣脱他的桎梏，“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陆沉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了下来。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我最讨厌你这样。”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温晚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陆沉看着她后退的动作，眼神暗了暗，忽然转身走向书房。

“晚饭在桌上。”他头也不回地说，“我有个实验数据要处理。”

书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道闸门，将两人隔在了两个世界。

温晚站在原地，双腿发软。她缓缓滑坐在地上，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茶几上的红茶己经不再冒热气，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黑色的镜子，映出她破碎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