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章 童话

这是干什么？

黑尾被人类拥抱住，感受到女孩的身体在发抖，让它想想，一般生物发抖不是在害怕就是...冷？

她冷吗？

人类好脆弱。

就像鱼一样，它突然想养一只人类试试。

黑尾用灵力把女孩的衣物弄干，女孩不是傻子，当然发现了，女孩问道。

“你是人鱼吗？”

［什么？］

“应该是吧，我听过美人鱼的故事。”女孩突然笑了一下，“果然童话都是骗人的。”

人鱼一点也不美，甚至还很丑。

［你饿了吗？］

女孩下巴放在人鱼肩膀上，鼻尖耸动：“你身上都没有鱼腥味哎？好神奇。”

黑尾推开她，双手按在女孩肩膀上说：［饿了的话，就点一下头。］

女孩眨眨眼，歪头，显然没听懂它在说什么：“你在...和我说话吗？”

黑尾也跟着歪头：［什么意思？］

“是在学我吗！”女孩惊喜的握住黑尾的头，虽然长相丑了点，但...是条好鱼！

“好可爱！想跟我回家吗？”说完，女孩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自语道，“还是算了，我不想回家。”

不想结婚，不想联姻。

家里人的那副为你好的嘴脸让她感到恶心。

两只手抓起女孩的脸颊肉，轻轻拉扯。

女孩奇怪的看向人鱼。

黑尾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开心，于是学她微笑的动作，想让她笑起来。

女孩：“....”

你能想象一只长相特别丑陋...嗯，其实仔细看好像也不是很丑，只不过是没有鼻子，眼睛细长，牙齿长在外面而...而已。

笑起来的样子就更难看了，不过...它的动作成功让女孩脸上拾起笑容。

语言不通没关系，情绪相通就够了。

女孩和人鱼分别。

黑尾没有阻拦她的离去，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中。

原以为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遇，可之后的每一天夜里，女孩都会来到这片海滩，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子上，没有呼喊。

直到一个月以后的某天，夜风吹动女孩的心弦，她双手抱着膝盖，小声向着不知道在哪里的鲛人诉说起她的故事：“我不想结婚，人鱼先生。”

她出生在世代经商的家庭当中，上面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她是家中老二，她没什么本事，什么也学不会，等待她的只有成年后被送去联姻。

“没什么可抱怨的，不是吗，至少我前半生，活的很开心啊。”女孩侧过脸，看向沙地，“拿后半生去报答父母怎么了？没怎么啊。”

但...她就是不甘心啊。

可现实就是这样，你没本事，就无法获得话语权。

“我本来是想自杀的，但那天你救了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了。突然想想，听父母的话也没什么。”

因为你没用，你活该。

女孩深吸一口气，对，你活该。你是个废物，你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你笨，你什么都学不会，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没有资格，没有理由，那就顺从好了。

废物就应该听话，你没有反抗的权利。

女孩深呼吸：“所以，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人鱼先生，很开心能见到传说中的美人鱼，我不会把你的事告诉给任何人的！”

因为他们不配听一个废物的话。废物也不想理他们。

女孩起身：“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不过就算听到了也听不懂吧。无所谓啦，我还是想和你说，你很漂亮。之前说你丑是我不对，现在和你道歉。再见，漂亮的人鱼先生。”

你的心，很漂亮。

你的灵魂，耀眼极了。

在女孩离开后不久，黑尾浮上海面，它其实一直都听得见。

它想听懂女孩的语言，于是回到族里，找到博学的章鱼，从它的图书馆里顺走了几本书拿回领地自已学。

这几日它逐渐能听懂女孩讲话的意思，但它不会开口，因为人类的发音，比它想象中还要难。

女孩要结婚，她不想结婚？水里的海妖歪头，结婚是什么意思？

它不懂，之后女孩果然没再来过，某个夜晚从章鱼那里回来的黑尾终于弄清楚了结婚是什么意思。

结婚就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然后再生宝宝。

两个人一起...生活。

它果然...还是想养这只人类。既然如此，去找她吧。问问她想不想被它饲养。

鲛人的鱼尾化作人腿，脸也逐渐变的容貌，它...上岸了。对于异生物来说，找人是件很容易的事，黑尾相当轻松的用灵力来到女孩现在居住的家中。

三层高的小洋房，鲛人化作一滴黑色的水溜进房子，循着气味在一间房里找到女孩。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女孩坐在梳妆镜前，身着白色婚纱，眉眼如画，背对着它。

水滴变成男人的模样，可惜女孩低着头，不然就能从镜子里看到他。

男人来到女孩身后，弯腰，握住她的肩膀，女孩被吓了一跳，抬头的瞬间，从镜子里直直望向男人漆黑的眼眸。

男人眉骨高深，留有一头黑色长发却不显女气，唇形单薄，目光里透露着担忧。

为什么又抖，是冷了吗？

女孩被男人的容貌震惊：“好...漂亮。”

男人歪头：？

女孩眨眨眼，也跟着歪头。

男人轻笑，女孩仿佛意识到什么，仰头看向男人，但这个角度却只能看到男人的下颚。

男人配合的低头，用手揪住女孩脸颊，拉扯，露出微笑。

女孩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要流泪。救我一次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来第二次？

你们童话中的生物，都这么善良吗？

女孩缓缓抬起双手，用相同的动作揪住男人的脸颊，泪水一点点模糊视线，哽咽道：“带我走吧。”

本以为可以接受命运，但在即将坠入黑暗的时候，却有一道光照射进来，将早已竖起的坚固防线全部推翻。

女孩再一次变得脆弱。她不想接受这样的命运，就因为她是个废物，就该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吗？

父母对她好是没错，但这不是让她成为交易物品的理由，她是人，不是物品。

她有在努力不给父母添乱，不给他们惹麻烦，她已经够听话了，不是吗？我是个人，我也有自已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