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哦，是对家啊

简医生一听这话，做出了然状，眸光下意识的在桌台上四处寻找。

像是在找自已的手机。

“...我手机忘记放哪了。”

简木阳这早就习以为常，径自走到老简身边，“你回家吃个饭，休息一晚吧，这么大年纪了，这样熬夜容易血压高。”

老简知道儿子最近快要总决赛了，肯定很忙，这时候抽空来医院，不光是叫他回去吃饭，多半还是不放心。

“这几天病人有点多，顾不上家里，手机都没看，你回去吧。”

简木阳知道老简是个倔脾气，但身体健康这事容不得他倔。

“就算是不放心病人，也得照顾好自已，你不照顾好自已，怎么救治更多的人？”

不等老简做出反应，简木阳上前抢走了他手中的病历合起来放下，架着老简，不容置喙的往外走。

老简一愣，“......”

一山更比一山高，嘴上总是逞强，实际上不得不认输的老简，被简木阳一手抓的挣脱不开。

老简涨红了脸，气恼的摘下眼镜，妥协了。

巧的是，他们拐过弯，正巧就看到了提着水往病房走的季赫背影，少年一米八几的身高，气场挺拔的身影透着说不出来的孤寂。

老简好不容易取下眼镜，从儿子手掌里挣脱，就发现了走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季赫。

少年给他的印象很深刻，不光是他当时的出场，还有少年异常坚韧的心性。

去年虞慧当时进医院的状态更差，脸色苍白，神情郁郁，总是控制不住的犯病。

少年当时就是这样守着母亲，用瘦弱的肩膀扛下了一切苦痛。

虞慧每次犯完病，总是睡得不安稳，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只能蜷缩在陪床上睡，不好翻身，还总是会惊醒。

护士们有一阵总是在议论这个少年，说他可怜，投生在那样的家庭里。

父母离婚，感情不好，母亲还总是犯病，需要人照顾。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少年被催着缴费，当时缴费的清单递到他手里时，肤色白色的少年唇色似乎比纸还要苍白。

少年当时红着耳朵，过了许久才问了那句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能不能再晚一点交费？

老简当时是觉得这男生不容易，抢在护士说话前，表示可以，让他晚一点再交。

而实际上，这是违规操作。

医院自然是不会同意的，老简当时帮少年垫付了十万。

还让护士们别告诉他，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处于一个奇怪的状态，像大人，但心智又没完全成为大人，还是小孩。

偏偏自尊心要强。

人就是这么矛盾又奇怪的生物。

老简注意到自家儿子盯着季赫看了许久，以至于季赫都进了病房，他还放轻脚步，下意识的靠近病房，看向守在面容憔悴的女人床前的少年。

少年打完水，就拿起水果刀和梨子，动作熟练的削着皮。

老简拉走自家儿子问，“你认识他？”

“嗯，TR签约的选手。”简木阳转头对上自家老爸的一脸懵逼茫然脸，简化形容道，“是我的竞争对手，这次的总决赛就是和他打。”

老简，“......”哦，是对家啊。

简木阳和老简两人走的是医院专用电梯，有老简的工作证刷卡，比那边排队的电梯确实要快。

两人进了电梯，没其他人，老简开始感慨，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当初的小萝卜丁，现在已经比自已还高了。

简木阳，“...哦。”

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还在提。

老简也就随口一提，主要还是说到了季赫身上，说了他当时见到季赫时，对方一身血，后背有条大口子，却坚持只抢救妈妈，不管背后的伤。

说他每次查房，都只看到女人和两兄妹，没怎么见过他们的爸爸，偶尔见一次，还总能把病人刺激的犯病，情绪激动到晕过去。

可见是夫妻关系不好。

就是可怜了夹在中间的孩子。

老简提这些，简木阳其实没怎么听进去，脑子里时不时的晃过季赫红眼，和照顾女人的动作。

他想，或许...季赫当时不是放SL的鸽子，而是没办法赴约。

那时候医院这边需要人，他走不开，就算是赴约签约了，也无法正常训练参赛。

季赫多大来着？

今年十九，去年十八...

一个半大不小的人，介于成年人与少年边界的位置，不上不下，却要扛起来这么多！

老简年纪大了，开始也喜欢唠叨，年轻那么一本正经，喜欢板着脸皱眉的性子，到了老，还是和大部分老人差不多。

*

季赫在医院陪到第二天早上八点，虞慧催了又催，这才背着包，打车回俱乐部。

季星暖在念高二，属于冲刺，重要时期，还没到晚上八点，就被催着打车回学校了。

一晚上蜷缩着身子在医院陪护病人的床上睡，不能翻身，腿也伸不直。

季赫自然是睡不好的，早上最晚六点五十必须要收床，一向自控力不差的他，在没怎么睡好的情况下，眼底的青影再次出现。

他平时总喜欢拉上窗帘睡觉，但医院不能这样，就算是病房里的光全关了，走廊上的灯也始终是开着的。

而且有一点动静声，都能惊醒季赫，这是去年在医院陪床养出来的习惯，这就导致他晚上根本没怎么睡好。

隔壁两张床，一个是大叔，喜欢打鼾，一睡着，整个病房都是他的打鼾声，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婆婆，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他们虽然没有陪床的家人在，但光是他们两个人加起来的破坏力就足够让季赫一整晚睡不好。

季赫临走前，不放心的多陪了虞慧几分钟。

他不擅长安慰别人，不如妹妹会活跃气氛，只知道陪着虞慧，希望自已这样的行为能让她好受点。

虞慧唇色苍白，扯了扯唇，反过来安慰季赫，“我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都刺激不到我。”

季赫沉默片刻，“别听他胡说，现在也很好。”

他不习惯安慰人，一向就不擅长。

虞慧看出儿子已经在努力安慰自已，她竭力维持着笑意，把自已到了嘴边的不舒服强压下去。

“你走吧，我真没事。”

季赫，“...想吃什么和我说，我在美团跑腿给你买。”

虞慧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和闷重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