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你变了

但周信的头脑，已经被酒精彻底把控住了，他转动着混浊的眼球，眼下也不顾对方的刀具，冲上来扯住路泽的衣领。

“好啊，翅膀硬了，胆肥了是不是，敢拿玩具刀吓唬老子了。”

他见自已推不动对方，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刚准备伸手扇他耳光，举起的手却迅速被死死捉住，根本无法动弹。

路泽用深灰色的眼睛，静静凝视着他，仿佛在看垃圾一般，让他产生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男人费力地挣扎着，几乎被拧断了手臂，终于抽出自已的手，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小子的手，难道是铁钳不成？他在心中又惊又气地暗骂道。

明明几年前，这小子还是一推就倒，一只手就能抓住下颌摁在墙上往死里揍，怎么现在就推不动了？

他还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路泽被抓住头提在空中，用牙齿咬住他的巴掌的眼神，如同一只囚笼中的困兽。

周信还在气头上，一眼看到缩在一边的赵蕊，于是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粗暴地扯了过来。

“你他妈故意叫他来打老子是不是？”

随后是高高举起手，准备胡乱宣泄自已的情绪，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

“不……不是的。”赵蕊开始哭着求饶，毫无招架之力，试图护住自已的面门。

就在这一巴掌快要落下之际，意料之中的清脆的响声并没有传来，周信悬空的大手，突然停在了空中。

路泽抓住了他的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反了！反了！”周信吹胡子瞪眼，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更多气势。

赵蕊惊魂未定地啜泣着，仰头看着两个男人的对峙，颤抖着嗓音劝说道：“小泽……你别这样，他是你姨父。”

可是路泽不管，他突然咧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另一只手抓住男人的面门，将周信按到在地上。

“你特么……”对方的头碰在地砖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整个人的脑子开始剧烈地震荡，话语卡回了喉咙里。

路泽顺势坐在男人身上，猛地举起拳头，对准他的面门砸下去。

这一拳，几乎打断了周信的鼻梁，他双眼发白，鼻子上满是鲜血，混杂着碎裂的牙齿。

“嗬嗬嗬，喜欢打女人是吧。”

路泽几乎疯了般地大笑起来，甩了甩沾满鲜血的手，活动了一下生疼的手指，按住他的头颅，就像当年周信对待他一样。

“很爽是吧？”

“回答我啊，怎么不打了？”

随后又是几拳砸下去，男人的五官几乎都移位了，满脸的鲜血和淤青，眼睛被肿包挤压成了一条线。

“我不……别打了，我错了……”周信从一开始求饶，到后来彻底没了声音，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呻吟。

这期间，赵蕊疯了般扑上来，哭喊着试图拉住路泽，却怎么也拦不住。

“够了，别打了，你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周信要是死了，她就真的守寡了，所以她劝架的时哭的声音，比当年路泽挨打时要大上很多。

但是路泽不管，依然将食指攥得凸起，认真地揍着地上的周信。

到最后的最后，男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嘴巴和鼻子了，白的红的紫的混乱成一片，没有昏厥过去简直是个奇迹。

“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就算血缘再稀薄，她也是路泽的小姨，没理由不去管。

随后，路泽呼出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甩了甩自已酸痛的胳膊。

赵蕊立刻扑了上去，眼中含着泪水，不停地擦拭着自已丈夫脸上的血。

周信躺在地上，依然咬牙切齿地，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瞪着路泽。

只要过了今天，他就把这事捅出去，一定要把这小子毁掉不可。

就在他们都以为，路泽要就此停手的时候，他突然拔出了背后的唐刀，径直架在周信的脖子上。

两个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惊恐地看着他，满脸不可思议。

云水般的的刀纹，锋利而又让人胆寒，本以为是个花架子，谁知道这是真刀？

不可能！他不会真的要杀人吧？

“小泽……你……”赵蕊眼中藏不住的慌乱，身体像抖筛子一样颤抖起来。

路泽咧开嘴，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稀松平常地说道：“既然都打人了，传出去也是个麻烦，不如两个都杀了吧。”

话音刚落，两个人的心脏，全都如坠冰窖。

这特么就是个疯子！赵蕊和周信几乎同时想到。

他将刀横了横，紧贴周信肥大的脖子，似乎在寻找最佳落刀点。

“队长说，唐刀只杀恶诡，不可杀人，真是可惜，第一天就要违规了。”路泽仰着头，似乎有些苦恼地说道。

“啊……啊啊……”周信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鼻涕和眼泪流了一脸，混杂着粘稠的鲜血，滴滴答答地淌了一地。

“别这样，小泽。”赵蕊红着眼眶，看着路泽手中的刀，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们死了，你也要偿命的。”

“是有点麻烦……”路泽似乎思考了一会，不过又露出一个笑容，“我得躲起来。”

“今天你们跑了也没关系，不管你们跑到哪，我都会找上门。”

他又继续说道：“把我送进监牢也没关系，我会用其他方式杀了你们，但是它们可就没有这么温柔了。”

赵蕊彻底崩溃了，想要放开喉咙尖叫，寻求邻居的帮助。

可是，路泽用右手从口袋里拿出笔，在空中写下一行字，于是她仿佛哑了一般，再也叫不出来一声。

她失去了最后的武器，绝望地跌倒在地上，满脸泪痕地抱住路泽的腿，喃喃地说道：“放了我们吧，路泽，求求你了。”

这几乎是她最后的哀求了，赵蕊到死都不肯拼尽全力反抗。

出乎她意料的是，路泽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思考了一会，竟然真的收起了刀。

“既然小姨都这么说了……”他蹲下身，将刀插在她手指缝间，微笑着说道，“也不是不行。”

“那我们就约好了，今天这件事，如果透露出一点消息，不管你们逃到哪里，我也会找到你们。”

周信和赵蕊拼命地点着头，生怕晚了一秒就会人头落地。

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路泽站起身，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

“我有一万种方法杀了你们，就算我死了，也能做到。”

随后，他转身走向大门，在门口停下脚步，微笑着转过头，挥了挥手说道：“那么，下次再见，小姨。”

赵蕊吓得浑身一抖，剧烈地咳嗽起来，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变了，路泽。”

“你还是原来那样，小姨。”路泽闭上眼睛笑了笑，随后没有再说话，径直离开了这间困了他十年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