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无效规则

“写下自已最爱的人，那个人就会去死，你能活下来。”

“可是如果不真实，那就只能拜托你去死了。”

在死亡的恐惧下，整个教室，都陷入了一种极度沉闷的气氛。

路泽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怪谈真的能影响外界的人吗？

它又该怎么检测人心里的想法？

“这是什么狗屁规则？”终于，前排的一个男生受不了这种烦闷，随手写下了自已讨厌的人的名字。

“我就写别人怎么了？”

似乎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然而，就在所有人松一口气，准备一一效仿他的时候，又一道黑影闪过。

那个男生的头颅，从路泽面前划过优美的弧线，落下几滴血液，眼睛里带着惊恐。

这一次，路泽看清了，那是一只黑色的蝙蝠鱼形状的诡异。

它用锐利的边缘，迅速割下了违规者的头。

与规则怪谈伴生的，往往有相应级别的诡异，要么是特殊物品，要么就是鬼怪生物。

它们靠着人类的血肉为生，是清理残肢和尸体的最佳选择。

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仿佛连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书页又翻了一页。

【一个女同学颤抖着流出了眼泪，在纸上写下了自已的祖母的名字】

【她的祖母死亡了，她活了下来】

但是那样做，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路泽沉吟了一会，看着前面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长长舒出一口气，拿起了笔。

出人意料的，他在纸上写下了自已的名字。

很简单，爱他的人都死去了，他只爱他自已。

写下最爱的人，如果命题为【真】，那么自已就能活，别人去死；

如果命题为【假】，那么自已去死。

但是如果，那个最爱的人，就是他自已怎么办？

路泽在进行一场赌局，如果规则杀死了他，那么命题判断答案为【假】。

可是事实上，这个答案明明就是【真】的，所以规则又无法杀死他。

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逻辑矛盾，但是却足以让整个题目崩坏。

在他收起笔的一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了起来，就像电视影像一样，虚晃了一下。

仿佛周围的一切随时能够崩碎一般，不过最终还是重新稳定下来。

接着，所有人眼前的试卷第一张纸，全都自燃了起来，瞬间变成了灰烬。

教室里还在苦苦纠结的人，全都一脸茫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泽写下的答案，险些让规则崩塌，怪谈自动删除了第一条问题。】

做完这些，路泽静静地放下笔。

他突然感觉到，有无数道充斥着污染性的视线，集中到自已身上。

【你引起了怪谈的注意】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坠入了血肉的海洋，有一万条舌头在自已身上摩擦，所有的理性都被窒息感取代。

这种感觉一会就消失了，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有余悸地看着日记本。

【怪谈觉得，你一定会很美味】

不太妙啊……不太妙啊……似乎被盯上了。

路泽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意识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计谋都是小聪明。

规则从何而来？

力量制定了规则，它们也可以随时修改规则。

弱者只能遵循规则，在这个文字游戏中夹缝生存。

他进行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已头脑放空，继续认真听题。

罗雨就坐在他旁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她刚才亲眼目睹了，路泽落笔的瞬间，第一题就报废了。

肯定是路泽做了什么，她这样想着，随后一改之前的轻视态度，向他投去惊讶的目光。

没想到，这位上课睡觉的废物同桌，居然有这种本事。

或许……之后的答案，可以向他求助。

广播的声音如期而至：

“请听第二题。”

“一辆载人列车通往两条铁道，原铁道上有五个人，另一条废弃路上有一个人，请问你会如何选择，让损失最小？”

“该题需要各位统一答案，遵循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如果答案错误，所有人受到惩罚。”

“你们拥有一分钟自由讨论的时间。”

电车难题？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样去作答。

“这……肯定是去撞那一个人吧。”罗雨小声嘟囔道。

其他人沉默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尽管那一个人遵循交通规则，这对他来说是飞来横祸。

尽管造成这个局面的，是多数人的违规。

但是那又如何，一条命，比五条命轻贱的多。

【似乎所有人都敲定，这是一个选择题，可是少数服从多数，真的正确吗？】

路泽心中微微一动，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他沉吟着说道：

“不对。”

于是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后话。

坐在他后排的瘦子，一脸不耐烦地大声问道：“哪里不对了，这不是最简单的比大小问题吗？”

何况这个问题里面，没有限定那一个人的身份，他既不是杰出天才，又不是有巨大贡献的人。

一个普通人而已，杀死他哪还需要纠结？

路泽沉默了一会，扫视了一圈素日和睦的同学，看到他们脸上满是对生死的冷漠和麻木。

他慢慢开口说道：“车上也有乘客，数目未知。”

“站有一个人的废弃铁轨，可能通向一条死路，害死所有人。”

此话一落下，仿佛巨石激起了千层浪，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随后是一阵后怕，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如此，陷阱在这里。

“那……不改变铁轨？让列车撞死那五个人？”罗雨迟疑着，喃喃地问道。

教室里所有人，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路泽，试图得到肯定的答案。

在这一刻，教室里原本最平平无奇的人，反而成为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这或许是一种解题方式，但这不是路泽的选择。

他沉思了一会，抬起头说道：“既然【我】能够改变轨道，那么就不可能是列车长，而是陆地上的扳道工。”

“我会走到那五个人的位置，给他们一人来一扳手，然后直接拖走。”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清奇的脑回路。

但是他说的……有点道理。

你都能有时间去改变轨道了，哪里还不能跑过去警告那五个人，让他们远离危险？

仿佛是被路泽的想法整宕机了，广播沉默了很久。

接着，所有人面前的答题纸，再一次燃烧了起来，就好像在刻意掩盖规则的漏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