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安排

盈月看到醉虹的神情一愣，眼睛往左侧的耳麦上移了移。

“我还以为小徒弟一直不出声是不在意呢？”

耳麦那侧传来敲击声，虽然盈月很熟悉共事过四五年的同事的性格，知道这只是平和地发出声音来提醒她该停止了——毕竟七阶圈子里都知道，哑那算是脾气好得天上有地下无——但她还是脑补出了几分不耐。

“你又没接触过眷者，就别用咱们这的习惯理所当然了。”

醉虹叹气，“当然，你要真的就是单纯想整蛊我也没办法，随便你。”

“别啊，我可是好意想送个见面礼的。”盈月有点不满醉虹明里暗里指摘她。

“是是是。”醉虹指指那个耳麦，“快说你是什么好意。”

*

“两个王阶心脏压缩成的火种，在暗潮里进沦陷区还是有好一些的火种比较安全吧。”

耳麦对面传来话语，“哑这种任期已经有十几年的老牌防线守，难得愿意带个徒弟，作为前辈我也得给个礼物才行。”

“就这样。”

盈月很快结束了对话——和望九荼一样，某种前辈对后起之秀这类角色的关照。

用两个王阶的心脏能制成的火种，在永夜算是一笔大财富。

一般来说，如果是防线守全权独立解决，那战利品就是他们自已处理；但这次的事情后果比较严重，边陲镇因此的损失太重，也有一部分算是本该警戒王阶的防线守的失职，在分配上就要先考虑到边陲镇。

盈月能留下两个王阶的心脏当做礼物，是承了很大的情分了。

明苏在认真道谢之后便关闭耳麦，将其还给了哑。

【两日后进入沦陷区。天亮时，防护墙门前。】

【其他事先稍等。】

哑告诉明苏准确的出发时间地点，便继续投入到那一桌子的半成品制剂中去。

明苏也好奇他这是在制作什么东西，不过这里面的东西用十字准星鉴别要价很高——和哑扯上关系的，都是些需要高价购买的稀少物品，明苏都习惯了。

可能这就是皇族的昂贵身价吧。

她没花源点去鉴别这些东西，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想知道的话等醉虹回来直接问就行，如果接下来需要用到的话，哑也会给她示范的。

果然有人带就是轻松啊……

明苏目无聚焦地盯着哑，表面上是专心看他配药，实际上是在看着他走神。

能看出来这位遗落的皇族不是很喜欢绑头发，现在那染着灰色的白发随意散落，搭在肩上受阻挡之后，便有些散乱地向外——说起来哑的头发比明苏还要长一些。

永夜里似乎没什么专业的理发师，明苏见过有人嫌头发碍事，相当随便地拿武器一削，然后那人头上就跟个刺猬一样炸开了，但那人并不在意这些形象，不妨碍行动就行。

连绑头发的皮圈，这种用某种深渊生物凝固后有韧性的分泌物制品，都算是精致的东西了。边陲镇的人们对长发的态度是要么削掉，要么就是随便抽个布条，一绑就完事了。

内圈镇的人们或许还会有闲情雅致去侍弄头发。

低着头的哑脸被白发挡住了些许，连金色的眼睛都遮遮掩掩，让明苏本就对她这个老师面孔的模糊印象更加淡化。

……有点和以前见过、染了奶奶灰的那些明星的脸搞混了——

明苏有个舍友xp是很广泛概念的白毛，无论男女、三次元还是纸片人，只要是白、灰、银这些色系的，她都喜欢。舍友还喜欢买谷贴海报，她们宿舍门上就贴了一张白毛明星海报，每次出门都能见到。

这导致明苏印象中白发不是哑的标志性特点，像醉虹那种橘发蓝眼的配色也不少见，明苏就见过那么几个coser是这个搭配。

所以她才喜欢看哑那双颜色独一无二的眼睛，那种覆着深渊晦暗的熔融金色，以前没见过。

关注点从头发转移到脸上的明苏试图回忆，想要辨认出那张在她记忆里理论上属于哑的脸孔。

她就像是在好几个套着脸的假人模特之间犹豫，必须挑选出哑的那张。

然后不出意料的失败了，脑海中套脸的假人没有真人的那种特殊感，看起来完全就都是一个样。

毕竟她连她自已那张看了二十年的脸都认不出来，更别提其他人了。

想起哑的第一个念头，和外在形象都无关，而是她刷视频看到过的银河或者宇宙星系的图片。

……不愧是群星之子的后代。

明苏对这个她到了大学之后才意识到的毛病没有过多纠结（还是因为那个心胸博爱白毛推的舍友），反正也不影响生活，没必要多关注。

这么想着，明苏抬臂挡住了哑突然横扫过来的刀鞘。

力道不重，在明苏做出阻挡应对时，哑就收了力。

？

明苏歪歪头，发现在她脑内开办“猜猜我是谁”活动时，哑已经把那些半成品制剂收起来了。

“要练一练吗？”明苏问。

哑把刀鞘放回去，没有立刻开始，而是又在纸上开始写字。

———所以说永夜为什么没有那种心灵沟通的设备呢，传音这种事应该不难？

明苏闪过这个念头，每次看哑刷刷写字，她也就想用文字交流了，有种上课传纸条的奇妙感。

【五阶，什么时候？】

“前天，守卫前线临阵突破。”明苏老实回答。

哑轻轻点头，从腰包里拿出另一张看起来早就准备好了的纸张，对齐折叠得很整齐。

【我询问过其他接触过眷者的七阶，统计了眷者的情况。】

【你们生活在尚且完好的“希望”之星，在充沛的星辰之力环境中长大，也没有受到深渊压制，先天条件比永夜的其他人要好。】

【成为眷族后，你们体内还有着星空的眷顾，因此在修炼呼吸法一事上进展会比我们顺利许多，你也吃过虹氏的东西，无需担忧进展过快一事。】

【你欠缺的只是经验和锻炼，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提问，沦陷区之行我会尽可能帮你补足这方面的短板，直到关于小世界中的碎片争夺开始。】

【我会进入小世界。届时你可以前往北方地下流窟，那一处已经废弃的入口；或者是自由行动。】

明苏看到北方地下流窟一怔，“已经废弃的……是霜林镇更北方的那个？”

那是宋熙的出生地，现在宋某人还在地下背着他捡到的本地人艰难求生。

特别提这么一句，是有什么用意还是她想多了？

明苏直接忽略掉了后面自由行动的话，能接应同乡一把当然要拉一把，都说了眷者先天条件好，只要能发育起来就是起步五六阶的一份力量。

——没看哑都证明了，明苏五阶之后，就有能够参与星源这一类大乱斗事件的基础资本了么。

哑微微摇头，只是写：【星空自有安排，以防万一，再者也可以救回一名眷者。】

明苏懂了，就是类似她能恰好碰到身为皇族的哑这样的“星空安排”，哑是在担心宋熙那边是不是也有其他重要的东西。

——哑是怎么知道宋熙在北方地下流窟这件事就不用追究了，醉虹知道的事大部分可以默认哑也知道。

“好，我去北方那里。”

明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