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善恶美丑

圆灯草荒原外，明苏拒绝了和鱼唱晚对打的想法。

“为什么？”鱼唱晚疑惑。

“没有意义。”

明苏不会教人，也不知道刺客是怎么动手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控制好力道和技巧能帮鱼唱晚起到锻炼作用，鱼唱晚想和她打也就是挨揍而已。

何况她还有恶意感知这种隐藏能力，鱼唱晚即便对她没有杀意，在动手的那一刻所产生的打倒她的想法也足够暴露位置了。

毕竟这一路走出来鱼唱晚给明苏的感觉都是这样的。

就跟永夜杀手一样，对明苏来说，对付这种对手完全就是开了定位挂。

明苏不觉得摁着人打一顿就能让人进步，她们都不是一条路子的，对打连喂招这事都说不上。

“我能想到能帮你的事只有一件。”明苏半蹲下来，一边随手捡了几颗石子一边道。

鱼唱晚也跟着蹲下来，“什么事？”

“你的杀意太明显了。”明苏说，“杀意、恶意怎么说都好，针对目标，你的想法和繁杂的情绪太多了。”

？

鱼唱晚试图理解这个比较抽象的说法，“杀意真的存在？”

“存在。”明苏捡了一把石子，回想着曾经哑拿石子引起隐空蠕虫暴动的场景，说，“杀意不理解的话，可以说恶意。”

她打算举个例子，于是明苏打量了一下鱼唱晚的面容。

皮肤很好，五官组合在一起感觉也很协调，感觉不丑，体态也比较符合临星上的标准，她道：“你应该算是比较漂亮的姑娘。”

“为什么要突然说漂不漂亮的事，而且是用应该这个词……”鱼唱晚有些懵地小声说，她的父母都是公认的帅哥美女，更别提从小被夸到大“集父母优点于一身”的她了。

这一下给鱼唱晚搞不自信了，她摸了摸自已的脸颊。

明苏默了默，“……抱歉，我有轻度的脸盲。”

严格来说叫遗传性面孔失认症，明苏认人一般都是根据声音和姿态，单看脸来分辨谁是谁的话，那就纯凭感觉了。

好消息是明苏感觉也挺准的，基本没认错过，或许应该赞美一下万能的【生存法则】词条1【适应】。

像她的老师哑，虽然记不太清，但排除掉独特的金色眼睛和白发，明苏也觉得哑那张脸应该相当华丽，硬要找感觉形容就是漫天繁星闪烁的那种璀璨华丽，很少见。

孤僻少于与人交往，再加上脸盲就导致明苏更喜欢从客观上描述长相，比如醉虹的眼睛很圆，应该属于杏眼，眼前鱼唱晚属于鹅蛋脸型……这一类的。

美丑只能说全凭感觉，她判断一个人是否“能看”就是看五官给她的感觉是否协调、体态如何，还有皮肤质量那一堆客观上堆积起来想丑都难的因素，美不美就要看那人在“能看”的基础上给她的感觉是否独特了。

“啊，不好意思，我没有责怪的意思。”

鱼唱晚赶紧摆摆手，意识到可能戳到了伤心处，“我们接着说，我的模样还是比较符合大众审美的，接着说恶意的事。”

明苏顺势揭过这件事，“那你应该会感触更深一些，欣赏的目光和有着一些淫秽想法的目光是不一样的。”

——像她这种能直观感受善恶的就更明显了。

这个例子很形象，鱼唱晚颇为认同地点头，“我懂了。”

明苏见她明白了，就继续说下去，“杀意同理，你的那些想法太过于明显，很容易察觉。如果你以后准备专精刺客这一类的方向的话，我建议你学会收敛。”

就像哑那样，哑的杀意尖锐恐怖且收放自如，之前林地天险训练时明苏体会过很多次，每次都能把她吓到。

哑是一个任何角度都能拎出来当个例子的神奇存在，明苏想。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接触比较密切的人也就两个，说起战斗方面的例子就是哑，性格等其他方面她回想起的就是醉虹了。

“所以我该怎么做呢？”鱼唱晚请教问，眼神往明苏手里的石子上瞟。

明苏站起身来，直白道：“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

她也有过这种情况，是在杀隐空蠕虫的时候，明苏在一条蠕虫身上跌了两次，两次那只蠕虫都察觉到了明苏想杀它。

那是一只敏锐得不像话的蠕虫，它甚至能提前一秒察觉到哑扔出去的石子，虽然也躲不过就是了。

后来哑放过了那只蠕虫，据说以后它有可能成为这一片蠕虫的王。然后哑用两个小时教会明苏该怎么学会收敛。

这件事应该不算难，因为如果明苏做到一件对她来说困难的事情，哑会给她一定的修整时间。就像是明苏战时突破到四阶，迅速适应并且掌握自身变化，完成击杀的时候，哑就多给了她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那三天半的大逃杀其实是个摸底训练，不过明苏收获颇多。

“我的老师教我的方法比较直接，所以我也只会用直接的方法教你，就看你的悟性了。”

明苏活动着手腕站起来，手里还拿着那一把石子。

鱼唱晚：……

虽然不知道01的老师是何许人也，但是总觉得01那面瘫脸上莫名透露出点兴奋，她有点背后发毛。

她往后退了两步。

明苏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收起引星盏，圆灯草的光晕下，鱼唱晚就只能看到明苏朦胧的身形，还有那只拿着石子的手。

“你的武器是什么？”

“匕首。”鱼唱晚回答。

“我不会移动，给我留下一道伤口，就算结束。”

明苏平静的声音回荡在荒原，她解开系带和领扣，一只手把斗篷扔到了远处。

“开始——”

当——

明苏弹指一颗石子随着破空声飞出，在鱼唱晚发出第二个音节时击中她的匕首。

“——了吗？”

鱼唱晚不知何时已经贴近到明苏右侧，她怔怔地抬起自已的匕首，发现刀刃上多出了一小块薄薄的灰土渍。

“已经开始了。”

明苏淡淡道，“我说过，你的恶意很明显，在我感知中，就像是……”

虚招将鱼唱晚从身边避退，明苏还有心思思考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游戏里的高亮提示。”

鱼唱晚站在三米外，还在思考自已该怎么去收敛所谓的恶意。

她去看场中那个人影，她没动作，人影也就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鱼唱晚开启了词条【黑夜舞者】，想要绕去人影背后行动。

刚有动作，两道破空声传来，鱼唱晚极限回避躲掉了其中一道的那一刻，她的手腕登时一痛。

“上一个和你有一样想法的，叫永夜杀手。区别在于它针对我的是杀意，你差远了。”

平淡无波乃至冷酷的声音传来，鱼唱晚揉着自已的手腕，已经能预想到这之后她要经历什么折磨了。

鱼唱晚：……

仅是思考了该如何打斗就会产生恶意的话，怎么可能有人打架不带恶意啊！不带恶意还叫打架吗？

好吧现在思考一下该怎么做吧。

思索着，鱼唱晚继续开始下一步的尝试，但匕首上传来的力道险些让她武器脱手，登时鱼唱晚就心道一声不好。

一只手扯住她的肩膀，那个没有起伏的声音仿佛贴近到了耳边，“走神了？是压力还不够么？”

……妈妈有鬼！

曾经幻想过的被甩出去真的发生在了自已身上，鱼唱晚感觉自已的精神被拉了回来，却还有些恍惚，她疑惑，这和挨揍有什么区别啊？

——哦，对面跟个人机一样，只有她主动进攻才会反击，算是她主动找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