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章 大选（上）

大选将近，各方势力皆在这微妙的氛围中悄然布局，一场没有硝烟的纷争拉开了帷幕。

宫墙高耸，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也禁锢了无数女子的命运。太监和宫女们的身影愈发匆忙，脚步在石板路上敲打出紧张的节奏。

整理库房的宫女们，仔细地清点着每一匹绫罗绸缎，她们心中暗自揣度，这些华美的服饰将会披挂在哪位秀女的肩头，又将见证怎样的恩宠荣衰。那些珍贵的瓷器、金银器在她们手中被擦拭得光芒潋滟，等待着新主人的到来，见证这宫廷之中新一轮的悲欢离合。

平乐楼内，姐妹俩主动揽了去大厅帮工的活，一边忙碌，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客人们关于大选的各种议论和传闻。

五月的熏风，轻柔地撩动着宫闱的帷幔，宫中正式降下旨意，大选将在八月下旬正式举行，为期十天，全国年满十五至二十的良家女子，皆可参选，若经过层层选拔进入殿选，即便最终未得封也可获赏一百两银。

往昔先帝在位之时，大选旨意皆于四月早早颁下，使得京城的达官显贵们仿若热锅上的蚂蚁，怕再等三五年，自家精心培养的女儿错过时机。此旨一出，无疑是心中大石落下。

虽说有部分家庭对女儿入宫之事满心不舍，毕竟那宫墙深似海。然而，若能踏入殿选之门，即便最终未能中选，女儿的名字也会在京城之中如雷贯耳，如此一来，为其寻觅一门佳婿便轻而易举。他们也只能这般无奈地自我慰藉。

李夕静和路浣英对视一眼，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是为了自身的荣华富贵，还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她们都要抓住这次机会。

她们向平乐楼里见多识广的老人们请教，了解到选秀要经历层层筛选，先是海选，然后是初选、复选和终选，每一轮都有严格的考核标准。

李夕静不禁有些担忧，她问道，“那这海选具体是考些什么？”路浣英也紧张地握紧了她的手。

那老人笑着耐心解释道：“海选不是考试，是从良家子中挑选，符合年龄即可，你们要到负责此事的官府报名，他们会对参选女子的容貌、品德、才艺等方面进行初步考察，然后将优秀者登记造册上报。”

姐妹俩认真听着。

老妇人接着说，“初选则首先检查是否有残疾、是否为处子之身。同时评估五官是否端正、身材是否匀称等。”

路浣英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有些紧张地问道，“那复选和终选呢？”

老人喝了口茶，缓缓道，“复选主要是考察才艺与仪态，能够进入这个阶段的女子，皆是百里挑一的佼佼者，需要在宫中女官面前展示自已的才艺，还有在行走、站立、行礼等方面符合宫廷礼仪。终选则是御前展示，由圣上亲封，不过咱们大昱尊崇孝道，太后娘娘的意见也是举足轻重。”

老妇人见她们姐妹二人听得认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初选和复选时宫中会专门提供食宿，秀女们就在宫里居住，淘汰的秀女可回家，若无意外，终选后入宫即可。”

李夕静听后沉思片刻，开口道：“多谢婆婆指点，我们一定好好准备。”

一旁的路浣英也连忙道谢，心中对选秀的流程有了大致的了解。

老妇人笑着摆摆手，“举手之劳，姑娘们莫要客气。既然想去，便要做好准备，宫中不比其他地方，进去后便没有回头路了。”

路浣英听到这句话，心中一紧，她有些担忧地看向李夕静。李夕静却微笑着看着她，似乎在说：“阿英，我们一起面对。”

姐妹俩相视一笑，过些时日见京中客栈陆陆续续人满为患，城门口稽查更严，不由都庆幸她们来得早，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随着选秀日子的临近，平乐楼内也多了几分紧张的氛围。姐妹俩在后厨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宫内传出的消息。这一天，宫中选秀的细则终于公布。李夕静和路浣英立刻围坐在一起，仔细研究起来。

路浣英看着细则，眉头紧锁。她心中暗想：“这宫里的规矩真是严苛啊。”她看了一眼李夕静，发现她也在皱眉。

李夕静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但她别无选择。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既已来了，便要尽力一试。”路浣英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选秀的日子。

八月下旬，大选正式开始。

姐妹俩凌晨便从客栈出发，前往宫门口，排队参加由光禄勋协同宫廷女官进行的海选结果审查。

天尚未亮，京城的街头已是人山人海。各地的秀女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在宫门口。宫门的侍卫们手持火把，照亮了整个广场。她们按照报名顺序，依次进入宫中接受审查。

李夕静和路浣英排在队伍中，紧张地等待着。四周的人群熙熙攘攘，到处都是秀女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有些秀女家境富裕，带着仆从，衣着华贵，而有些秀女则穿着简朴，一看便是贫苦人家出身。

李夕静和路浣英互相握着手，心中忐忑不安。她们知道，这一关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却是她们进入皇宫的第一步。若是连海选都过不了，那便没有任何机会了。

负责审查的太监和女官看起来十分严肃，他们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位秀女的身份证明，核对报名信息，确保无误后，才让秀女们进入宫中。

李夕静和路浣英顺利通过审查，松了一口气。她们互相鼓励着，走进了皇宫。宫门内，早已有太监和宫女们等候着。她们被安排在一处偏殿休息，等待接下来的初选。

路浣英环顾四周，只见殿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秀女。她们有的在交谈，有的在发呆，还有的则在默默流泪。

路浣英凑到李夕静耳边，轻声道：“静静，你紧张吗？”李夕静微微一笑，摇摇头。

两人谈话间，有名宫女进来通知她们准备开始初选。

李夕静和路浣英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跟在宫女身后，来到了初选的场地。

女官宣布本次除了常规项目，着重看的还有手相。

李夕静和路浣英对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但她们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手相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命运，但真正重要的，是通过手相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否经历过苦难。宫中选妃，自然希望选出的女子命运顺遂，宫中不容许有命数不好的女子。

然而这一项并非常有，太后今年加入此项，实际也只是因新帝登基后第一次大选，后宫空置，只要入选便几乎相当于荣华加身。此种诱惑下，朝中大臣有的送来比往年多了数倍的女儿，此举也是为了筛掉更多人选。

李夕静和路浣英按照女官的吩咐，伸出手，让女官查看手相。女官仔细地观察着她们的手掌，手指轻轻划过她们的掌纹。

姐妹俩并不知道这些部分师从天梁宫的女官比往年更加严苛，她们只是紧张地等待着评判，手掌微微颤抖。

终于，女官抬头看向她们，开口道：“手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