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水火不容

二月的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宣室殿的琉璃瓦上。殿内，气氛凝重，一场激烈的朝会正在进行。

朝堂之上，大将军梁文和站在中央，身板宽阔壮硕，犹如一堵厚实的墙，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他目光如炬，弹劾大司空谢怀烨卖官鬻爵，声音之洪亮，久久在大殿内回荡。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众臣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谢怀烨是谢氏宗亲，出身名门，仕途顺遂。虽德行有亏，但因家族势力庞大，朝中根基深厚，无人敢弹劾。

梁文和却不顾这些，继续高声道，“大司空身为三公，却知法犯法，公然卖官鬻爵，败坏朝纲，实乃国之蛀虫！”

梁文和声如洪钟，震得大殿内的梁柱都微微颤抖。众臣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谢怀烨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梁文和会当众弹劾自已，一时语塞。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反驳道，“梁将军，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何时卖官鬻爵了？又有何证据？”

梁文和冷笑一声，掷地有声，“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三日前，城西呼延员外重金贿赂你，才得以补缺员外郎，此事可有人证物证！”

梁文和乃是先帝在驾崩前最后一年亲自提拔，手握重兵，对国忠心耿耿。

其自小便被传相貌丑陋，加之身材魁梧，气势压人，常人都未尝敢直视于他。为官两载，至今也未受任何势力拉拢。在他看来，身为官员，就应当为国家和百姓谋福祉，容不得半点奸佞。

朝堂上众人心知肚明，若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梁文和自然比谢怀烨更重，但谢怀烨在朝中根基不容小觑。众人都在观望，想看看皇帝会如何处置此事。

皇帝坐在龙椅上，眼神深邃，令人难以捉摸。他的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梁文和身上。

“此事真假，朕自会调查清楚。”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不过，梁爱卿，既然你有证据，那就呈上来吧。”

梁文和应声而动，从袖中取出一沓奏折，双手呈给皇帝，“陛下，这是臣整理的关于大司空卖官鬻爵的证据，请陛下过目。”

皇帝接过奏折，翻开几页，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抬头看向谢怀烨，眼神锐利如刀。

谢怀烨额头上冒出冷汗。他知道，这些证据一旦坐实，自已必死无疑，就在他即将跪下时，太尉仲启盛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此事还需谨慎调查，谢司空乃三公，劳苦功高，断不能仅凭一纸奏折就定罪。”太尉仲启盛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年纪比谢怀烨小上许多，语气中却更带着老成持重。

梁文和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禁怒火中烧。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大声说道：“仲启盛，你莫要偏袒谢怀烨！我所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证明他的罪行，难道你还要为他开脱不成？”

仲启盛虽然身为太尉，掌邦国兵事，为武官之首。但他向来以稳重著称，不喜与他人争斗。他先是向皇帝行礼，然后缓缓说道：“梁将军，我并无偏袒谢怀烨之意，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处理不当，恐怕会引起朝堂动荡。”

梁文和冷哼一声，“仲启盛，你这是在和稀泥！你身为太尉，难道就只顾着明哲保身吗？”

皇帝眉头微皱，显然对仲启盛的话有些不满，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太尉有何高见？”

“陛下，臣以为此事还是交由大理寺、刑部、禁军三司会审为好，这样既可以查清真相，又可以避免朝堂内斗。”仲启盛不紧不慢地说道。

皇帝听到这熟悉的话，微不可察地捻了捻手中玉佩，沉默片刻，“准了，此事便交由你们二人共同主审。”

梁文和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皇帝的眼神，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起身时不经意与仲启盛相互对视一眼，仲启盛被这张脸与憎恶的神情激的心神一晃，后退几步。两人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领命退下。谢怀烨也被关押起来，他的府邸被禁军包围，府中上下不得出入。

退朝后，皇帝垂眸看着手中的玉佩，嘴角微微上扬。放长线钓大鱼，自已的耐心也即将在这混乱中殆尽，想做个暴君快刀斩乱麻的心思时隐时现，只是，有人比自已还要有耐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