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青皮子的故事

魏尚恩几口酒下肚，便把自已积攒了半辈子的打猎经验竹筒倒豆子一样，都说给了赵玉成听。

“大孙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爷我就想跟你说自已以前赶山打猎的一些事情，我觉得你肯定爱听！”

赵玉成连忙点头，憨憨地笑着回道：“爱听！”

魏尚恩眯着眼，仿佛沉浸在往事中。

“你知道和猎人周旋最多的猎物是什么吗？就是狼！也就是大家伙常说的青皮子。我不知道你昨晚打那两只青皮子的过程，但是我猜想，你一定见识到了它们的狡猾之处。”

赵玉成连连点头，可不是嘛，自已一开始差点着了青皮子的道！

幸亏自已一进了林子就发现了端倪。

魏尚恩徐徐说道，“很多人不相信，觉得应该是狍子、野猪，或者是山把头黑瞎子。其实都不是。对于青皮子来说，那几样动物在捕猎过程中都有迹可循，因为他们都有自已的习性，所以只要抓住他们的弱点就好打。”

“唯独青皮子这东西，你要想打它，就得让它主动奔你来。要是你去撵他，那你就只能满大甸子满山转，而且你也未必能抓住它。我给你讲个我做自已的故事你就知道了。”

赵玉成听着魏尚恩的话，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看着赵玉成眼睛里的神采，小军军也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魏尚恩也越说越高兴。

“你爷我也算是一个老跑山了，我们祖辈都是过的渔猎生活。大概是在三十年前，我在我们原先居住的那里，有个岛子，我每天都去下兔套。那时候兔子多，就这林子里头，那兔子横七竖八有的是。那时候没有人整，也没人会整。”

“我们那时候的套子，还不像现在这样绑线的。那时候的套子，是用山顶上的一种藤条绊绳，麻道子搓的线。我一次下二十多个套子，隔三差五就去捡几只兔子，老爽了。”

赵玉成附和道：“爽！”

魏尚恩继续道，“那时候一整个冬天，每次去都能见一个两个的兔子，不多也不赖。有一次，我去溜兔套，见着了两只。不对，是一个半，其中一个是整的，另一个被狼糟蹋了，只剩半个了，半批呼啦的，就是所谓的狼剩。我就收了兔子沿着林子往家走。刚走没多远，你猜怎么着？”

“遇到青皮子了？”

魏尚恩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让你说对了，还真就遇到了一老青皮子。我定睛一看，哎？它怎么这么怪，就在大雪壳子里，就走出了不利索的劲来！我心想，这家伙受伤了？”

“我掐着刀提着棒子就溜着林子下去了。没走多远呢，就来到了一处草塘子，那青皮子卧里面呢！这家伙可不小，瞧着是后胯伤着了。那青皮子搁那里饿得嘎巴嘎巴瘦，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

赵玉成好奇道：“那您当是打到了吗？”

魏尚恩捋着胡须摇了摇头，说道：“我当时瞅目瞅目，看它那样，心想，得了，我也不们了。你想啊，我要是干它们，它再跟我玩命，回头我也得受伤了。”

“后来呢？”赵玉成好奇地追问道。

魏尚恩不急不慢地说道，“那青皮子冲着我龇牙咧嘴呢！我也没有搭理它们，就把手里的半只兔子分给了老青皮子。我就这么回家了。”

“就这样？”赵玉成显然觉得这个结局不太像最后的结局。

军军也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随着赵玉成一起问道：“后来呢？我还想听！”

魏尚恩笑呵呵的继续说道：“后来啊，过了大概三四天吧，我又去溜兔套，又溜到了两只。但是，我发现在兔子套边上啊，又见到那老青皮子了，就躲在一旁的树根呢！我心想，它这是又来瞅目吃的了。我就瞅了瞅那老青皮子松的后胯好了没，然后又把套着的兔子扔给了它。”

“就这么连着过了六七天，没有再见到那青皮子的影儿。眨眼就到腊月里了，得弄点年货啥的。于是我又去了林子里。可是转了一圈下来，啥玩意儿也没有捞着，刚转身要往林子外走，忽然听见身后哗啦哗啦的响声。”

“我转身一瞧，哎呀，那大青皮子在我身后边跟着呢！我就掐着棒子瞅目着那大青皮子说道，‘我可给你吃的了，你咋的吃不着东西要削目我啊？’其实，当是我并不怕它，我那时候也身强体壮，一对一完全不在话下。我吆喝完之后，那青皮子就转身走了。”

“我瞅着那青皮子走道挺利索的，应该是腿好差不多了，我也就回了家。其实我回家的一路上，那青皮子都一直追着我后面呢，我能感受到了，但是并没招呼我。就这样，一直过了年，出了正月十五，我又去山上一趟收套子。打春之后，要把原先放的套子都收回来。”

“快讲，我要听！我要听！”军军在一旁摇着魏尚恩的胳膊吵着听故事。

赵玉成见军军当了自已的嘴替，就帮魏尚恩添了些烫热的酒，让他润润嗓子继续说故事。

魏尚恩端起酒喝了一口，吃了一口肉，抹了一把嘴，继续说道：“就在我刚把套子都划拉完的时候，一抬头，就听着小树棵子里头哗啦哗啦的动静，我仔细一瞅，嘿，就在雪皮子上，看到了那老青皮子！”

“那大青皮子嘴里好像还叼着什么东西。我还没看清楚它叼的什么呢，就看到它把嘴里的东西‘啪’一丢，转身走了。我走跟前一看，握草，这不是一只大兔子吗！瞅着这兔子刚抓住没多久呢，还热乎着呢！原来是那老青皮子还我兔子来了。我乐颠颠地拿起来兔子就回家了。”

“好玩，好玩，原来青皮子也有好人！”军军拍着手开心地说道。

魏尚恩摸了摸军军的头顶，笑道，“小家伙，老爷爷我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还要不要再听啊？”

军军一脸懵懂道，“老青皮子后来还给爷爷送兔子吗？”

魏尚恩捋着胡须卖关子道：“那后来的故事啊，可比送兔子给我还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