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调戏

今日是沈正文的休沐日，其实本该昨日是，但是沈正文把假换给了同僚，故而推迟到今日。

沈妙清起床后，发现父亲已经坐在桌前，正考验着弟弟沈博涑的学问。

见到沈妙清，沈正文摆手示意沈博涑继续读书，板着一张脸严肃地问她，“今日怎么起得这么迟？”

不等沈妙清开口，李玉解释道，“她昨晚和我看花样看晚了，倒是你，今天起那样早做什么？不再多休息一会？”

“如今博涑已经到了垂髫之年，我给他讲讲道德经，好让他知道些道理。”

“闺女，你帮我把这些帕子送到林大婶去，再问问看她那里还有活。”

沈妙清拿篮子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博涑眼巴巴地看过来的目光，内心一软，问道，“爹，我想带着博涑一起出门，可以吗？”

沈博涑葡萄般黑黝黝的眼睛又转过去看着父亲。

“去吧去吧，仔细跟着你阿姐，不要乱跑。”

“我会的！”

就这样，沈妙清挎着篮子，拉着弟弟的手出了家门。

他们家的宅子在北市街，李玉嘴中的那个林大婶的店铺在南市街，市面店铺林立，立记川广杂店、靴鞋店等各种标牌广告林林总总，车马行人摩肩接踵，大部分都是衣着朴素，偶尔有几个有钱老爷在街上走路，身后也都跟着随从。

“阿姐，你看，那个四轮车上面坐着个人。”到街上，沈博涑就左看右看，看起来高兴坏了。

“你看，那边还有个独轮车呢。”

“阿姐，那个是什么？”

沈博涑突然指着前方一个搭建在街道中央的一个戏台，周围的空地上围满了围观群众，戏台分前台和后台，前台上有一名艺人正在唱戏，后台上有一位艺人正在化妆，在二楼，有不少衣着光鲜的富人们领着孩子和随从，坐在上方有布幔遮住的地方看戏。

“你想去听那个吗？”

“我们先把东西送去吧，再去看看可以吗？”

沈妙清摸了摸他的头，十分欣慰，“好啊。”

在这个男权为尊的朝代，沈博涑虽为男子，但是却尊敬长辈，每天早起都会向父母问安，平时也会在家中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出行也十分乖巧，不撒娇卖痴，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父母对他抱有了不少希望。

要是女子也可以考取功名就好了。

在这个秦朝，女性被排除在科举考试之外，没有任何获得功名的权利和机会，沈妙清每次都不想细想这些事情，因为她会对现在的生活充满怨气。

她没有博学的才干，也没有心机计谋，只能谨言慎行，不敢标新立异，更不敢打破这些规矩，是一个如此没用的穿越女。

多想那些只会让她抑郁。

带着沈博涑走到南街，接近市外郊区，人流慢慢变少了，林大婶的铺子开在护城河的酒馆旁边，沈妙清到的时候，林大婶正站在铺子里，和一个路过的行人在聊天。

见到沈妙清，林大婶朝她招招手，笑容满面，“好孩子，你来了，你弟弟也一起，过来喝点水吧。”

“谢谢婶子，我是来给我妈送东西过来的。”

“嗯，你妈妈的手艺越发精湛了，我这里还有一些活，你拿回去吧，跟你妈说，在月底前给我送完就行，这是八十文，你收好，弄丢了我可不管了。”

“谢谢婶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把钱放在钱袋里，沈妙清把收口紧紧用绳子捆好，系在腰间，又在上面再套了一个绳子，才走上大路，就被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男子给拦了下来。

那个男子肥头大耳，脑袋圆滚滚的，宽大的额头油光满面，正面看不到耳朵，一眼就是富贵人家吃穿不愁的纨绔子弟，穿着颜色鲜艳的袍子，帽子上还镶嵌着一颗夺目的宝石，腰间佩戴着的玉佩香囊之物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好一个标志的小娘子，你家住在哪里啊？”

眼看着那个男子几乎要贴到自已身上，沈妙清往后退了两步，就要绕开，身后的那些布衣随从一个一个在她面前停下，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要回家了，望君恕罪。”

“看来还是读过书的小娘子，我送你回家吧？”

那个男子挥挥手，身后的随从又回到了他身后，沈妙清趁此机会，往前跑了几步，但还是被他死皮赖脸地跟住。

“小娘子今年多大了，看这身段应该也快及笄了吧，家中可有许亲？”

“我已经和别人订下婚约了，那人是方堪从，他父亲是教谕，还请这位公子让开一些。”

“姓方的教谕，没听说过啊，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见沈妙清停下脚步，那个男子笑了，堆起一脸的肥肉，几乎看不到眼睛，“我父亲可是镇抚司的人，你可愿意做我的亲亲小姨娘？只要你跟了我，不管是绫罗绸缎、金银首饰还是大房子，都随便你用。”

这话可是赤裸裸的调戏了。

沈妙清不知镇抚司是几品官员，但是看他穿金戴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即使可以到保甲那里去告状，但是官府也不一定能伸张正义，甚至说不定还会狼狈为奸，另一方面，这个社会对女子的贞洁观念较为重视，处理好了也是一身骚，所以沈妙清能做的，就只能装作听不见，拉着一张臭脸拼命地往前走。

那个男人跟了她一会，看到她脚步虎虎生风，也觉得没有趣味，正巧路过一个戏台，那个男人便领着随从上去看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