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嫁

“以色事人哪得长久，以后在侯府我做我的主母，她当她的宠妾，两下里相安无事，她好我也好，不就是很好。”

见惯了父亲的薄情寡义，她哪里还对男女之情有一丝期待，如今她要的是权势，是金钱，是地位，是侯门主母之位，至于那位世子，只安心守着他心尖上的人不来惹她便是了。

姜婵比姜婠小了两岁，此时也才十五岁，刚过了及笄之礼，脸上仍旧一团的孩子气，她自小有柳姨娘看护，日子比姜婠过得舒心多了。

就是将来婚事虽说是由夫人做主，可柳姨娘是姜老爷的爱妾，总会爱屋及乌，少女怀春，她对未来夫君总有那么一丝期待，不像姜婠，已看透人情冷暖。

“不说这些丧气话了，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是五六只精巧的银戒指，上面还镶嵌着绿豆大的各类宝石。

“这是我前几日及笄礼得到的，我向着你素来喜欢这些精巧的小玩意，就拿来给你，也算是我给你添妆了，如何？”

姜婠拿起其中一只，对着光线看了看，夸赞道：“这做工可真精巧，虽说不是上好的宝石，也是难得了，妹妹还是自已留着戴吧。”

“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不用担心，我跟小娘说过了。”

姜婵知道自已小娘平日里也不怎么待见姜婠，甚至还不许她往这边跑，为了这母女两个没少拌嘴。

可不知怎么，这几日小娘竟转了性，她拿了东西要送给姜婠，小娘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姜婵虽然不知为何，可姜婠却十分清楚。

无非是柳小娘见她如今要嫁去侯府，就算是不受宠，以后也是侯门主母，此时交好只会利大于弊。

这点子小心思姜婠并不准备戳破，她与姜婵感情好，往日里面对姜夫人的为难，也总是互相照应，既是姐妹间的心意，她便是收下也无妨。

“那就多谢妹妹了，等以后妹妹出阁了，我肯定要给你准备份大礼才是。”

“哼，我可不想要什么大礼，以后你经常回来看我，或者接我出去住几日，也就是了。”姜婵说完，看了眼天色，便急匆匆地又告辞了。

如今深秋已到，天也慢慢冷了起来，老太太免了各屋每日的请安，不过是三五日过去一趟就是了，又特意嘱咐了两位待嫁的姑娘安心在家备嫁。

说是备嫁，姜婠却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她没有小娘为自已操持，嫡母更不会给她准备什么嫁妆，她如今手上有的不过是自已那点子破烂家底。

当年小娘的金银首饰也都被姜夫人以各种名义拿走了，看着自已一贫如洗的小院子，姜婠还是带着两个丫头仔细收拾了，小到针头线脑，常用的东西物件等等。

“姑娘， 难不成府里还给姑娘准备嫁妆么，那到时候姑娘嫁去了侯府，岂不是会让夫家看不起？”容福一边收拾一边抱怨着。

一旁的容清则在柜子里翻翻捡捡，拿出许多手帕，枕巾之类的绣件，这些都是这些年来姜婠闲时绣下的。

她自幼便知道自已在才学上并无什么过人之处，打小便安分地跟着嬷嬷们学习针线，倒是姜家几个姑娘里针线活做得最好的。

“我记得去年还绣过一个百子福的桌屏，容清你找出来装裱了，也是一件物件。”

姜婠自然不愿意被人看轻，吩咐了之后，便坐了下来。

如何从姜夫人手里拿到一点子东西才是关键，不然她当真会沦落为所有人的笑柄，也会连累侯府也抬不起头来，若是还没进门就得了夫家嫌弃，她往后的路便会更难走。

想罢，又翻出自已的针线篓来，距离婚期也只剩下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除了要想办法弄些陪嫁的东西来，自已唯一能靠的也只有刺绣这门手艺了。

翻出积攒的那些布料子，姜婠打算找出几块丝绸来，趁着出嫁前，绣几扇山水风景的屏风，将来装裱了无论是卖钱，还是自已摆着，都是不错的选择。

掐算了下时间，一个月加工紧赶也绰绰有余了，说干就干，当即就翻起了图样子，挑了几幅寓意好的松鹤图出来，比画着屏风大小找了合适的布匹来。

两个丫鬟知道了她的打算，便在一旁负责劈线穿针，帮着打打下手。

不知不觉，日子就来到了大婚前两日，孙家和侯府的聘礼都已经抬进了姜家，姜家亲邻来添妆的女眷们则围着两家的聘礼东看西看，这便是晒聘了。

姜婠这边并没有什么亲眷，小娘的亲人都远在金陵，也早就没了联系，因此无人为她添妆。

姜家的热闹与她无关，如今手下的屏风已经快要绣完了，只剩最下一只展翅翱翔的仙鹤翅膀便算完工了。

“姑娘，你怎么也不出去看看，那侯府可送来不少聘礼呢。”容福不知什么时候回了来，满脸兴奋。

“你这个傻丫头，这有什么好看的，孙家送来的东西多么？”姜婠放下手中的针线，站了起来活动下僵硬的肩膀，一坐就是半天，眼睛都酸涩了。

“孙家哪有后续送来的东西多，只有十几台，侯府可是送了整整五十台呢，这么看还是咱们姑娘有福气。”

容福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赶忙跑过来给姜婠捏了捏肩膀。

听到这话的姜婠却并没有多开心，孙家小门小户，不过是这两年随着大儿子升了六品官，小儿子又进士登科才在京城站稳脚跟，能送来十几台的聘礼已是不易了。

侯府到底是手撕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守着祖业过日子，外面的架子却不能倒，如今送来五十台的聘礼也不值当什么。

只是若是过两日新婚，她却没有带回这五十台的聘礼，那可就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姜家，姜夫人正房。

姜姝正生着闷气，把自已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一通还不解气，又跑来姜夫人这里闹，几个丫鬟正在劝慰，却被姜姝拿来当出气筒。

正进门的姜夫人正看见姜姝扬起巴掌就要打她房里一个丫鬟，连忙出声制止：“姝儿，你在干什么，这丫头服侍了我七八年，怎么惹你生气了。”

迈进门来又对一旁的丫鬟说道：“你们下去吧。”

待屋里只剩下了几个贴身丫鬟，姜姝娇笑着上前搂住了夫人的脖子：“母亲，你看那孙家今日只送来十几份聘礼，哪有侯府送来的多，女儿今日的脸都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