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谢你送我诰命

说实话，姜婠还真不知道那南安侯府的情况，如今倒还要感谢姜姝，若不是她说了那么多，姜婠哪能知道这些信息呢。

看着姜姝一脸的喜色，不知为何，如今姜婠就很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因此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看，妹妹还是多替自已操心吧，那孙家公子自幼与我相识相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虽然娶了你，可说不准心里还惦记着我可如何是好？”

刚刚还一脸笑意的姜姝此时笑容不过僵硬在脸上，听到姜婠这话，扬起手掌便要姜婠打趣，却被姜婠抓住了手腕，挣脱不得。

“妹妹，怎么还不学聪明些，这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若是被孙家知道悔婚了怎么办，那孙家最看重的便是儿媳乖巧和顺，妹妹以后可要装得像些。”

说完，一把推开满脸惊诧的姜姝，看了眼被容福捡起来的绿宝石首饰，对着姜姝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便扬长而去。

那姜姝哪里受过这个气，转头便狠狠扇了身边丫鬟几个巴掌：“没眼色的东西，看着我被她欺负，你们还站着。”

几个丫鬟被打一通，也不敢说什么，连声说道：“三姑娘她，她如今这般厉害，在老太太面前都敢回绝您，我们哪敢动手。”

姜姝的大丫鬟珠儿小心赔着笑：“姑娘，别跟她一般计较，等出了嫁，她那样貌一定不得夫君喜爱，说不定连回门都要自已回来，那时才是姑娘扬眉吐气的好日子。”

对于姜婠态度的巨大转变，姜姝只认为是以前都是她装出来哄骗母亲的，如今许了婚事便原形毕露，心中怨气朝着丫鬟发泄一通，此时被丫鬟一劝心情又好了起来。

姜婠回到了自已院子，此时心情好得不得了， 在姜家，她的月例银子不仅是最少的，还要时不时花钱打点婆子们丫鬟们，但凡府里发下什么好衣服好首饰也都被姜姝抢了去。

主仆三个过得紧巴巴的，一分钱都恨不得攒了起来，可惜这么多年也只剩下几件姜姝看不上眼素银首饰和一些破旧的衣服罢了。

如今竟有这般好的运气，得了老太太赏赐的头面，又能气到姜姝，简直不要太开心，姜婠此时越发后悔自已前世怎么那么傻，如今这般过日子岂不是开心得多。

容福和容清看着盒子里一只被弄坏的钗子心疼不已：“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坏了，真可惜，这还是姑娘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姜婠拿过那只最大的凤钗，金灿灿地晃着她的眼睛，上面的绿宝石透着清冷凛冽的光芒，当真是好看极了。

她并没有什么喜欢的颜色，之所以要选那套红色的，也不过是为了让姜姝不痛快罢了。

可是若真是把那抹红色的抢来，指不定姜夫人就会弄出什么事端来，如今小小教训了姜姝一番，也算是报了一点前世的仇了。

羽翼未丰便要见好就收。

下午，姜婠正在屋里整理杂碎的东西时，就有人过来。

容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姑娘，五姑娘来了。”

姜婠停下手中的东西，忙走了出去：“五妹妹怎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姜婠的五妹姜婵，这时候姜婠看见她，心中便十分欢喜，忙把人迎了进去。

姜家共有五个孩子，长子姜钰和姜姝一母同胞，都是正室孪生，次子姜珏和姜婵也是柳姨娘所生。

姜夫人对外一副慈眉善目的菩萨样，对她们这庶子庶女们却是百般折磨，因此姜婠倒和姜婵走得十分近，两人感情也是最好。

“前些日子，听说夫人罚你跪了祠堂，我还想悄悄去看看你，谁知这几日夫人让我在房里抄写经书，今日才放我出门，一听说你回来了，我就赶紧过来了。”

说着便拉过姜婠，左看看右看看，满脸担忧：“你还好吧，怎么我又听说原本定给姜姝的婚事又变成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还不忘朝着门口看去，放低了声音。

姜婠看她这个样子笑了笑：“我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跪了两日，早已经好了。”

姜婵见她如今气色红润，精神也好，这才放了心。

“你当真要嫁去那南安侯府，我听姨娘说那世子如今还未成亲，就已经有了妾，还是个青楼女子。”

姜婠拉着她在床边坐下了，这才说道：“难道咱们还能选择不成，有什么样的婚事不都是夫人说了算。”

姜婵听了这话，深深叹了口气：“你那么好的夫家竟都被她抢走了。”

姜婠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开解道：“孙家看着好，可哪有姜姝想得那般简单，孙家家业有限，孙母又是那般爱财如命之人，如今又是长媳执掌中馈，如今虽说二公子中了进士，到底前途如何还未确定，她嫁过去想过几天舒心日子也难。”

姜婵听到她这么讲，此时心中已经大惊，虽然脸上都挂着一样的温婉笑意，可眼前的人却如此头脑清晰，让她惊诧不已，几日不见一个人竟能变化那么多，来时的路上丫鬟们说姜婠顶撞姜姝的时候，她还不相信。

“虽然你这么说，可是那南安侯府难道就是好人家了，如今不知多少人在背后要笑话你呢。”

姜婠嫣然一笑：“让她们笑话去吧，我区区一个庶女能嫁入侯府得有诰命，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姜婵看着面前淡然的姜婠，不由说道：“可那世子已经有了妾，我记得你小时候明明是姐妹中长得最好看的，怎么如今脸上的红印子越来越多了，若是没有这些红痕，就算是那青楼头牌又哪里及得上你半分。”

姜婠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脸，眼底晦涩，尽是哀伤。

她小娘当年是金陵有名的豆腐西施，花容月貌身量苗条，一朝被夫人看上，买进了府里当了妾，要她与柳姨娘打擂台，入府第一年就生了姜婠，谁知后来怀孕七八个月时竟滑了一脚一尸两命。

姜婠至今都还记得小娘去世时的场景，她哭着去求夫人救救她小娘，可是却被拦在院门外，后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娘没了气息。

“婠儿，娘没用，以后不能护着你了，以后你就在这府静悄悄的活，万事不可出挑方可保命，你，你要好好活着啊。”

小娘拼着最后一点力气都在嘱咐她，也是从那以后她开始学着做个透明人。

讨好嫡母，讨好嫡妹，可还是如同小娘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偏僻角落。